第29章

這個吻長久的令人恍惚。

他呼吸沉沉,眼神闃黑,她嬌喘細細,嬌顏酡紅,奇妙的是,兩人都不覺這吻有異,知道最後無可挽回的一步,便是如此。

他目光灼灼盯著她,她眼裏有失神,有悲戚,有無助,卻沒有恐懼。

他將她抱去榻上,面色從容,指尖卻急迫,一件件剝去她的衣裳,她一聲聲喊他:“大哥哥。”

“誰是你的大哥哥。”他欲望熏心,口不擇言,“早就不是哥哥了。”

“我是你的妹妹啊。”

“你這個從哪兒冒出來的野孩子。”他輕喘,喉結滾動,“你不是我的妹妹,是我的所有。”

“多年情誼,哥哥真的要毀於旦夕麽?”她目光幽戚,“我可以再做回哥哥想要的那個妹妹,依賴、奉承、討好、乖巧,哥哥想要的模樣,我都可以。”

“太少了,也太晚了。”他將修長的手掌貼在那冰肌玉骨,軟香溫玉之上,輕嘆,“如今我想要的,是小酒。”

船艙外風雨大作,雨點噼裏啪啦拍打著船艙,今年的蒔黴天尤其的長,長長短短的雨,形形色色的雨,淅淅瀝瀝,紛紛揚揚,無窮無盡。

她聽見雨聲,咚咚,咚咚,咚咚,像指節叩門的聲響。

張圓,還有張圓,她還有張圓……

甜釀將頭一扭,用力掙紮起來:“大哥哥……施少連……少連哥哥……”

“這麽大的雨,你猜猜張圓和趙窈兒在做什麽?張家和趙家撞見他們孤男寡女……兩家人各自心懷鬼胎,也該議親了吧。”

甜釀盯著他翕張的唇:”你……”

他先從吻她開始,低頭嚙咬在她唇尖,是微微的疼,她蹙眉迎著他,微張唇瓣,一點粉嫩香甜的舌,抵在貝齒間阻擋聲音的溢出。

他棄了她嬌艷的唇,輕輕咬住她的舌尖,銜住,叼出,像覓中獵物一般拖入自己巢穴,吞在自己唇齒間,用自己的舌去馴服和吮食。

她順從如同一只案板上待宰的魚,無力喘氣,連彈動魚尾的力道都無,只等著屠刀下來,慢慢閉眼咽氣。

施少連將她團團摟入懷中,不知從何從提起一只酒壺,呷了一口,低頭吻她,渡過去一口滋味奇異的酒,甜中帶澀,微含藥香。

“是什麽酒?”

“是新婚之夜的合歡酒,裏頭有一種叫紺蝶的閨房藥。”他眼角眉梢俱是春意,“你舒服些,我也暢快些。”

“還有一壺,在張圓和趙窈兒他們船上。”

大雨傾盆,天地間是茫茫的淡青之色,客舟順水而流,搖搖晃晃,無根浮萍被風雨挾裹,滾入漩渦,沾在舟壁一道遠去。

她手足綿軟,臉色熏紅如胭脂,是慢慢的蠶食和占領,一點點沾染上他的氣味,茶的綿延香氣,年輕男人的氣味。

雲雨交融,落紅點點,繁花千萬,目眩神迷,得償所願的暢快和愜意,滿屋子的旖旎聲響,比行舟和落雨更為撼動雙耳。

他愛她身不由己的奉承,愛她壓抑的性情和隱秘,只覺狂性叠起:“小酒,小酒……”

年輕人的興致總是隨性蓬勃,半夢半醒,殢雲尤雨連昏接晨,她累得昏睡,他將她摟在懷裏,將面龐埋入她黑鴉鴉的青絲中深嗅,是甜甜的香氣,花和月,錦繡和胭脂的氣味。

他將她一把沉甸甸的青絲都撩在她肩頭。

她先會在睡夢中輕輕的聳起肩膀,而後在唇舌的撫慰下又舒展開來。

甜釀睡的時辰不多,迷迷糊糊聽見水聲和鳥聲,睜眼是柔軟的被褥,她常用的那種,而後是他的溫雅眉眼,半邊臉龐擱著她肩頭,偎依著她入眠。

下過一夜的雨,船艙內濕氣凝重,氣味奇妙,她將他輕輕推開,坐起身體穿衣,手上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顫顫巍巍去系抱腹的帶子。

身後有窸窣聲響,修長的手貼在她腰間肌膚,替她將抱腹系好,而後肩上是一件冰冷的綢,是他的衣裳,寬大的袖,空蕩蕩的腰身,長長的衣擺,用一方鵝黃汗巾繞在腰間系緊,當成她的衣裙。

“妹妹的衣裳濕了,穿我的吧。”

真奇妙,一夜之間,兄妹變情人。

她光著一雙雪白的足,軟綿綿踩在冰涼的船板上,衣袍垂墜腳背,窸窸窣窣,她將過長的袖子挽起,素手推窗。

江面潮漲,客舟如駛入汪洋之間,是蒼茫的水色,不澄凈,不剔透,微微的濁。

甜釀出了船艙,倚著船舷看江景,這已經在運河水上,兩側舟船不少,客舟貨船,絡繹不絕。

晨光微涼,朝雲叆叇,風席卷她的青絲萬千,灌入她的衣袍袖口,托舉著她光裸的手臂腿足,似乎要將她送上半空,飄然欲飛。

水仙欲上鯉魚去,一夜芙蕖紅淚多。

施少連也出了船艙,只穿著一件單薄中衣,饜足又懶散的攬住她的腰。

“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