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故山6(第3/4頁)

葉玉棠氣得不行,拾起桌上吃剩的棗核兒要丟去砸他,尚未丟出手,她盯手中的果核,突然自己也笑了起來。

·

這一日已是終南山上最後一日,論劍只剩下三場,太乙鎮上人卻不見得少。河邊岸上人擠著人,都來看今年究竟誰能拔得頭籌。

今天午時一過,客店便大多將要關門歇業。故一早出門時,諸多俠士已將包袱收拾好,乘船而來的,便將包袱擱到河邊停船上;騎馬而來的,則將包袱拎在手頭。

第一場論劍是韋天賜對祁慎。韋天賜率先上了論劍台,祁慎稍稍擦了擦劍,不過剛衣袖飄飄的從人群中走出來,便聽得論劍台下嚎叫之聲此起彼伏,一聲更比一聲陽剛。

祁慎負劍上了台子,尚不及開口說話,呼號之聲已將她話音完完整整的湮沒了。

除此之外,論劍台上,正對面的還有個男人挑了挑眉,擠眉弄眼道,“祁道爺,手下留情,我怕疼。”

論劍台上四名茶天樞,兩名乃是太乙劍派的師父師兄,令二人則是隔壁天師派。其中三個人交換視線,嘖嘖喟嘆,大抵不知如今的年輕人鬧的哪出,只有余真人仿佛看熱鬧似的,捋著胡須直樂。

祁慎面無表情抱劍一揖。

考慮到祁道人的脾氣,葉玉棠覺得她必定已在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

她也確實沒有手下留情,整個人湛藍的道袍飄飄,千刀紫光劍氣追得韋天賜化作一道紅影滿場逃竄。起先還能從那道影子奔跑裹挾的風聲裏聽出點笑聲,慘叫連連之中,捏著嗓子於風中告饒道,“祁道爺,輕點,人家怕疼道爺不知道呀~”

但祁道人到底脾氣大了點,給韋小公子爺嘴上占了幾句便宜,急於求勝下他臉面,八尺拉吊屢屢失利,一招運力之際,被韋天賜捉著機會近的四尺,一刀背朝著靈台追截而去。

韋公子倒是個憐香惜玉的脾氣,甚至都犯不著四天樞出手,但見祁慎纖腰被刀背一頂,險些跪倒在地。稍稍穩了穩身形,勉強止住一口氣血上湧,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余真人道,“日月山莊,韋天賜勝。”接著又是一句,“下一場,長孫茂,對尋戒!”

尋戒不疾不徐上了論劍台去,半天沒見著長孫茂。

北極天樞不耐煩,又叫了一聲:“長孫茂!人呢?”

他在幾級台階下頭半蹲著身子系綁腿,忽然聞言道:“在這!”

系了半天,終於系好了,步履沉重的上了論劍台邊緣去。今日換了個造型,全身打綁,周身墜了無數個麻布袋子,每個袋子裏都鼓鼓的,不知裝了什麽東西,走起路來稀稀疏疏的響。

眾人定睛一看,看清後,不免有人笑出聲來。

北極天樞道,“你往中間站啊。”

長孫茂理了理衣服,道,“不,我就站這。”

北鬥天樞噗地笑出聲,“你站那兒,不當心就摔下去了。”

有人在下頭大聲解釋道:“你看他將包袱都攜在身上,定是趕著回家呢。說不定此刻驛馬都在候著他了,他不站邊上,不是誤了時辰嗎?”

論劍台下頭又是哄地一邊笑。

北極天樞又問:“你的兵器呢?”

長孫茂拍拍衣服上墜的一只只布袋子,“都在這呢。”

北極天樞道,“你將兵器都收進包裏,還怎麽論劍?”

長孫茂道,“棠兒新教了我一招。”

這話答不對題,北極天樞更是懶得同他羅唣,只皺眉問了句,“棠兒?葉玉棠?”

他道,“正是。”

葉玉棠立在論劍台下。

祁慎下了論劍台,走過來站在她身邊。

不及她開口說話,葉玉棠在袖袋裏摸了摸,摸出一粒梅子遞給她。

祁慎不解其意。

葉玉棠道,“吃點酸的,免得一會兒吐了。”

祁慎:“……”

葉玉棠道,“運力那一下,挨得不輕吧?”

祁慎接過梅子,含在嘴裏嚼了嚼,道,“還成。”

葉玉棠又道,“別人調戲你兩句,怎麽還往心裏去呢?”

祁慎道,“換你你能忍?”

葉玉棠道,“我能將他揍得父慈母愛兄友弟恭,半年不來床。”

祁慎道,“那不就對了?”

葉玉棠道,“可你一生氣,就打不過他。”

祁慎忍了一陣,估計心裏更憋屈了。

憋了半晌,瞥了眼論劍台上,正好看見開場,便問她,“你教了他什麽招式?”

葉玉棠道,“你看。”

話音一落,但見長孫茂遠遠同他尋戒師兄鞠了一躬,表示“你可以打我了”。

一躬過後,瞧見尋戒運力出招,他忽地將他叔父手提的那塊“則不知老之將至”手腳並用的死死抱住。

一招擒拿手,抓得論劍台上一陣勁風呼嘯,忽然,一粒粒漆黑物什從他衣服上系的袋中破出,漫天黑雨借著擒拿力勁,直往尋戒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