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棠兒(第2/4頁)

但是骨力啜沒能借論劍替摩尼教正名,自知無言回聖教,對馬氓的主人更無甚益處,便自行了斷了這層聯絡……

不過這都是她瞎想的。

稍稍發散一下,就扯遠了。

熔了這杖子,倒也不必,她嫌麻煩。

反正也沒稱手兵器,不如就自己拿著玩好了。

回琉璃寺那深山旮旯裏,也不怕有人為這麽個玩意上門尋仇。

手頭好歹也還有二十文錢,想想辦法,也是能回得去少室山。

馬是買不了的。臨快出了長安道,倒是看看能不能碰見個前去東都的馬車,若是能借車搭上一兩程,到登封也就快了。

乘船出了太乙鎮,出長安道最快的方式需得穿行長安城。可惜出鎮已入了夜,城中又有宵禁,只得繞行長安。腳程雖快,入夜時分才走到臨潼,隨意找了家酒家。住店的錢是沒有,只能打個尖。

彼時論劍已結束良久,早已有人將這兩日論劍精彩之處匯了總,快馬送到兩京及附近城鎮最熱鬧的酒榭,排作討巧的小戲目,好令不能親臨終南的看官也能趁熱聽個樂呵。

葉玉棠叫小二熱了壺黃酒,歇息片刻,暖暖身子,聽聽戲,也好接著趕路。

趕巧了,正好演到沒看見的——

一個紮了小辮、兩頰抹了胭脂的小姑娘,拍拍胸脯,自稱“驚鴻少少莊主”,故作老成、大搖大擺地走到台子上。

眾人立刻知道,此乃是是小小小江女俠江彤。

“小小小江女俠”剛上台,迎面走上來一個九尺壯漢。

九尺壯漢乃是一個男子肩負另一個,著了闊大衣服扮成的,赤著胳膊,挽著褲腿,乃是一名泰拳手。

“小小小江女俠”範兒還沒起,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來。

看客們一時笑得捧腹彎腰。

後頭輪番又上了個扮醜角的,說乃是月影大弟子;對面上來個嬌俏紅衣小姑娘,大抵人手不夠,還是方才那個小小女俠扮的。兩人一登台,還沒打呢,紅衣小姑娘先嫌棄的嘖了一聲。

下頭又笑了起來,堂內一時歌樂不休。

後頭戲台上又揀了論劍台上幾場好玩的,不過人名她大多都沒印象,看著看著,漸漸乏味,丟下五個銅板,正要走人時,忽然聽得台上一句:“我想挑戰四主判之一,哀牢國獨邏消王子!”

葉玉棠一個回頭,見一個絳紫短打的小生,手持一把金光閃閃的扇子,對四排座椅裏那白馬褂男子請戰。

底下看客認出來,皆興致勃勃:“是乃今年頭籌,青顏玉劍——謝琎!他平生最喜愛武曲,故借此機會,想請獨邏消一戰!”

緊接著“獨邏消”也沒跟他客氣。兩人一刀一劍,在台上緩緩走了數十個來回,意會了一下,最終“獨邏消”惜敗。

“謝琎”心中困頓,幾近流下淚來,“她從未見過冷臉,從未失敗,她本該何其狂傲!她又怎麽會敗呢……”

“獨邏消”見他如此,坐回椅中,不禁回憶起前塵,借以安慰他:“想當年,我向中原遞來戰帖,人人都道我父子用心險惡。豈知那年,我於初春遊歷北疆日月山,有幸一睹葉玉棠會戰‘千目燭陰’。那實乃一場酣戰,此人何其陰險!葉玉棠卻贏得何其爽快,一捋長發,拔劍即走,根本不將敵手看在眼中。你們中原男人生怕女人厲害,尤其怕厲害成葉玉棠這樣的。可我當時見她如此,心頭就想,‘他娘的,這娘們兒,可真他娘的帶勁!’哪怕自知遠遠不及,也必要向她遞來戰帖。我不怕敗,不怕丟人,故將地點選在長安城最熱鬧的所在……而如我之輩都不怕敗,不怕丟人,不怕跌落神壇,她又怎會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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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玉棠出了臨潼,便覺得有人跟在自己身後。每每裝作問路,回頭去看,背後卻半個影子也尋不到。

一路行到將出長安道,漸漸天明。本想候出城車馬,誰知先等來了一頭水牛。

趕牛牧童睡眼惺忪,擡頭打量她,不肯走了。

葉玉棠低頭瞪著牧童,問,“你看我做什麽?”

牧童道,“我在等人,你也在等人。這裏除了我兩,又沒有別人。我除了看你,還能看誰?”

葉玉棠問,“你在等誰?”

牧童道,“我在等那種沒錢,想搭馬車去洛陽的江湖人。”

葉玉棠笑起來:“你等江湖人做什麽?”

牧童道,“我等他們幫我趕牛。我大攆我起來,叫我將牛趕到雞冠村嬸嬸家去,我嫌遠。”

葉玉棠問,“雞冠村在哪兒啊?”

牧童道,“向東一直走一直走,過個山坳坳,再過片水田,就是了。把牛趕到雞冠村,我叔正好要趕驢子車上洛陽,又能搭上一程。”

小屁孩兒說完話,擡頭來看她,“你不會就是那種沒錢江湖人吧?”

葉玉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