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棠兒

兩人跟著她一路回了太乙鎮,險些又要跟著出了太乙鎮。

葉玉棠回頭呵斥,“別跟了。”

謝琎可憐巴巴的收腳,委委屈屈的問,“郁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葉玉棠道,“回老家去。”

江彤小心翼翼的問:“那我這蠱,怎麽辦呀?”

“除了你爺爺,沒人能救你。”

江彤整個噎住。

葉玉棠看著姑娘水靈靈的大眼睛,心頭莫名不忍。

說到這,江余氓真的是那種舍得孩子套得狼的人物,是個英雄,還是個狠角。

所以她才將半個笛譜給謝琎,這孩子有點小機靈,還有是江余氓心定的好孫女婿,但求江余氓能舍他一個面子,對自己孫女稍稍心軟那麽一下。

不過這事,也和她關系不大。

具體來說,這整個太乙鎮上,這江湖裏接下來的事,說起來也和她不大相幹。哪怕從前那般,自己也尚且自身難保;換作如今,又能如何呢?

她問謝琎:“你能照顧好江彤嗎?”

謝琎點點頭。

遠處論劍台上,獨邏消高聲大氣的喊道:“裴雪嬌對法正,裴雪嬌勝!”

葉玉棠掉轉頭。

謝琎大聲問道:“你回去做什麽?”

她略一思索,胡謅道,“回鄉嫁人去。”

這樣聽起來比較靠譜,也比較急迫。

謝琎耷拉腦袋,“過後的論劍,不看了?”

“不看了。反正也沒我份,有什麽好看的。”

“你不看我拿長生嗎?”

“沒興趣。”

“郁姑娘……”

“有屁快放。”

“我上哪兒找你去啊?”

“有緣再會吧。還有啊——”

謝琎眼睛一亮,“哎。”

“武曲沒了就是沒了。換了誰,總被人惦記著,也怪累的。”

“……嗯。”

葉玉棠抱了抱拳,“山高水遠。”

遠處,獨邏消大聲喊道:“裴雪嬌對江中光,裴雪嬌勝!”緊跟著又是一句,“下一場,裴雪嬌對謝琎!謝琎呢?”

這一聲喊,連謝琎都聽到了。

他背著江彤,沿著巷道一路小跑,跑到雪洲客棧橋上,應了一聲,“來了,我在這!”

獨邏消吭哧一笑,“喲,這一個,還帶小媳婦的?

眾人一陣哄笑聲中,謝琎將江彤交給中月等一幹師兄師姐們照料。思及明日過後便要啟程返回雪邦,金蠶蠱亦無靈丹妙藥可以醫治,徒惹擔憂無益,便沒向眾人提及金蠶蠱之事,只說自己與江彤頑皮,滾落山路受了傷,需好生將養。

多囑咐了幾句,被趕上論劍台。

他接下來的兩場對手,都遠不及他,故他也沒手軟,速戰速決結束了兩場比試。

只剩與泰拳手最後一場對決。

謝琎下了論劍台,抹把汗,往那條巷子看去,卻哪裏還有郁姑娘的影子?

·

葉玉棠本打算將談梟一塊兒帶走,叫他尋不到,幹著急。故而在雪洲客棧尋戒房中的茶鬥下頭,留了張紙條。

上頭寫著:想要談梟?先上少室山來找我打一架。

後頭想了想,將那紙條撕碎,換作談梟擱在茶鬥旁。

她想,他既沒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又不欠她葉玉棠的,何故如此捉弄於人?思來想去,只覺得無趣,幹脆就這麽作罷,拍拍屁股走人。

出門先找了間郁家時常換取銀兩的錢莊,以玉梨膏的貼身之物作為信物,以支取了二十文錢為由,順帶給她家人留了幾個字,上頭寫“女兒不孝,厭倦俗世羈絆,於今日出世遠遊,有緣再續親緣,請家人勿念”之類的話。

想來也覺得俗氣,可惜她實在沒什麽文采。若是這種時候,能有類似長孫茂這樣的人在旁,還能叫他代為執筆。

這種時候反倒有點子想念他來。

出了錢莊,想找家當鋪將那杖子當了換點銀子,朝奉拿在手頭看了看,說換不了。

問為什麽。朝奉說,你看,這杖身的寶石蓮花下頭,有一行字。

問是什麽字。朝奉說他也不知,興許是龜茲、粟特文之類的字。具體寫了什麽,就不知道了,也正是不知寫的是什麽,故也不敢收,怕是官制亦或國教法寶,同唐刀、皇家丹物一般,皆不可私自買賣,怕惹麻煩。

臨出門前,朝奉勸她,若實在缺錢,膽子大,可找個鐵器鋪將這玩意給煉了,寶石拆下來,還能賣不少錢。

葉玉棠一聽,若真是粟特文,那便是回紇來的。又是法杖,那必是國教摩尼的法寶。

這一來,倒將太乙鎮上那女子和骨力啜對上了號。

若沒記錯,骨力啜有說過,“叫你們主子另謀高就。”

那日那女子在煙雲客棧一被自己刁難,骨力啜的隨從聞著聲就來了,必然是靠著馬氓的耳力。

若這女子搞不好是同馬氓一夥兒的,別的用處不大,美色是有一點,馬氓那夥人便借著這女子的媚和骨力啜的色,順帶攀上了點子摩尼教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