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5頁)

“我同太子爺一處,沒有不累的時候。”

趙凜又中一刀,傷在心口。

他勉力撐著,繼續柔聲問她,“對不起阿嫻,這是我的錯。你不用跟我進宮,等程獲他們到了,你就同你弟弟妹妹在外住一段時日,好不好?!”

程玉酌毫不猶豫地搖了頭。

“早晚都要進宮的,我花了十二年從宮裏出來,真的再也不想進去了。”

她目光落在趙凜臉上,定定看了一息。

“太子爺放我走吧,不然,我只能等著熬死自己了。”

“死”這一字仿佛刺到了趙凜脖頸上的匕首。

他無法呼吸,心如痛絞,向後踉蹌了一步。

“你… …真要走?”

“是。”

趙凜手下緊緊攥了起來,指骨辟啪一響。

他最後看了程玉酌一眼。

他看見她溫溫柔柔的臉上,毅然決然的神色。

趙凜疲憊不堪地閉起了眼睛。

“你走吧… …走吧… …”

程玉酌聽到這話,俯身跪在了地上,以頭叩地。

“多謝太子爺大恩大德!”

趙凜眼神空洞地從她身上看過,眼中模糊了一片,自嘲地笑了笑。

“不用謝了… …”

程玉酌轉身,幹凈利索地離了去。

門簾落下的那一瞬,趙凜眼中落下一滴清淚。

… …

陰沉沉的天上又開始下雨了。

程玉酌拜托韓平宇幫她搬了箱籠。

靜靜朝著韓平宇一通不客氣地叫。

靜靜的叫聲引來了馮效成彭李敢他們。

李敢眼見著程玉酌搬東西離開,傻了一瞬。

“姑姑去哪?程將軍到了?”

程玉酌搖搖頭,沒有說去哪,只是同馮效他們行了個禮。

“這些時日給各位添麻煩了,感激不已,日後山高水長,有緣再會。”

這話一出,眾人全都傻了眼。

李敢最傻,說出了口,“程姑姑,你要走啊?!太子爺… …”

成彭連忙拉了他。

馮效也有點應付不來,看了韓平宇一眼,靜靜追著韓平宇咬個不停,韓平宇怎麽哄他都不成。

“姑姑都想好了?”

程玉酌點了頭,“後面的事情,可能要請馮爺多擔待了。”

馮效嘆氣,“既然如此,便願姑姑一路順遂。”

程玉酌跟眾人正經告辭,眾人也同她正經回禮。

程玉酌將亂叫一通的靜靜抱了起來,韓平宇松了口氣。

“司珍這狗子脾氣真不小。”

“被慣壞了。”

韓平宇也不在意,“東西都搬好了,雨要下大了,司珍快上車吧。”

“好。”

程玉酌走了,邁出了行宮的門。

雨下了起來,嘩嘩啦啦傾盆而下。

馬車動起來的一瞬,程玉酌長嘆一氣。

終於走了… …

她如同被抽幹了所有支撐之氣一樣,方才同眾人道別的鎮定蕩然無存。

也如艱難支撐的骨架,這一刻抽出勉力頂著的拿一根,稀裏嘩啦地倒塌下來。

她將頭埋進了靜靜的長毛裏。

靜靜嗚嗚叫著。

不知道自己的毛為什麽濕了一片

… …

行宮。

天色暗了下來。

書房的一天在房中人靜坐中飛逝。

晚飯時分,小棉子不得不前來問詢。

“太子爺,吃飯了。”

半晌,房中有人回應一聲,“吃什麽?”

小棉子一喜,連忙報了菜名,“… …除了這八道菜,還有一味菱角藕帶湯。”

“菱角、藕帶… …都是湖鮮… …”

小棉子嚇得一個激靈,“奴才這就讓他們換了湖鮮!”

誰料趙凜嗤笑一聲,“連湖鮮都要去掉嗎?”

小棉子

瞬間出了冷汗。

趙凜沒再開口,看向昏暗的房間——

書桌旁沒有人挽著袖子磨墨,繡墩上沒有人靜靜坐著分折子,小榻上沒有人紅著臉低頭淺笑,門簾前也沒有人冷著臉故意氣人… …

房中空蕩得好像連空氣都被抽空。

趙凜環視一遍,終於起了身,向門外走去。

小棉子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卻聽趙凜開了口。

“將這間屋子封了吧。”

“是… …”

趙凜擡腳出了門,轉身離開。

卻在窗外看見了被他放出來的香囊。

今日發生的一切太多、太雜、太難以預料。

趙凜目光從香囊上掠過,何情薄清淡的香氣被他吸入了口鼻。

何情薄的香氣總能讓人冷靜、鎮定。

趙凜腳步頓了一頓,又將香囊拿了起來。

香囊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只。

趙凜松了松香囊的開口,想讓何情薄的香氣飄出更多出來。

只是那薄荷香與荷香的混香飄出來,他眼角無意間掃到了香囊中的香料。

香料不多,只那幾樣。

可趙凜目光微定——

為何香料都是新的?

魏丹菱不是說此香囊是那人所有,那人已去,想來不知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