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頁)

這首歌出的時候她大一,那會兒一個人待在陌生的平城,跟傅意雪的關系還沒有麽親近,她去酒吧兼職駐唱,獨來獨往,在很多個回學校的晚上,她耳機裏放的都是這首歌。

五月天好像總是出些這樣的歌。

悲傷中帶著希望,或者滿懷希望的歌裏也帶著一點點悲傷。

言忱最後挑了不少唱片,也拿了幾張經典磁帶。

傅意雪最是慢,她不是很懂這些,但看著新奇,什麽都想碰一碰動一動,遇上不知道的就問言忱。

言忱大多都知道,但偶爾也會碰到知識盲區,傅意雪嘖一聲:“還有你不知道的?大學的時候幹嘛了?”

言忱:“……”

“你把所有新聞都背過了?”言忱掃她一眼,“偏見。”

傅意雪扁扁嘴,“我以為你無所不知。”

“我又不是神仙。”言忱輕描淡寫,“就算神仙還分管不同版塊呢。”

沈淵卻在一側問:“你學的是什麽?”

他問得沒頭沒尾,但在場只有言忱自然而然地回答了他:“作曲。”

沈淵沉默了會兒才說:“挺適合你。”

店裏不停有人來,雖然不多,但只要進來幾乎就沒有空手出去的。

沈淵一直負責結賬,所以不斷會響起他報數目的聲音。

期間還聽見一個小姐姐問能不能加他微信,他直接戳了店裏的客服微信,說是有需要的唱片可以聯系。

委婉拒絕,還不得罪人。

言忱回頭看了眼他,他身姿挺拔,和人說話時表情也很溫和。

在那一刻,言忱忽然很真實地意識到這是2018年的沈淵。

距離她們認識已經過了七年。

他會禮貌地委婉拒絕女孩,而不是眼皮微掀,來一句,“滾。”

好差別對待啊。言忱想。

當初她問能不能追他的時候,他怎麽就沒這麽溫柔呢?

不過當初他也這麽溫柔的話,她可能就不會繼續追他了。

十七歲的言忱囂張極了,最是喜歡比她還囂張的人。

“感興趣的話可以拿下來玩。”宋長遙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她身邊,言忱這才發現她手裏正拿著拇指琴。

而眼前的貨架上擺滿了小型樂器,有哨笛、竹笛、口琴,她掃完以後還是覺得拇指琴更有趣,她往後挪了挪,尋了個空地方開始玩。

大拇指落在彈簧片上,先一個個摁過去確定了音調和音色,然後試著彈簡單的,算是掌握了一點點門路。

宋長遙整理完了貨架,就在一側看她,頗有些好奇,“你沒玩過?”

“第一次。”言忱話音剛落就開始彈,她彈的時候還有些不流暢,但已經能夠簡單聽出音調,彈得是剛才放過的《步步》。

“你們作曲系的都是絕對音感嗎?”宋長遙好奇。

她只摁了一遍就可以試著彈節奏,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言忱說:“有的是吧,藝考的時候會有視唱練耳。”

這個看天賦,也看勤奮程度。

她的絕對音感,高中就有了,那會兒她聽一個東西發出的聲音就能聽出來是哪個音調。

她跟宋長遙閑聊幾句又開始彈,這一次已經能流暢地彈下來《步步》。

在她彈拇指琴的時候,店裏忽然響起了吉他彈奏聲,言忱掃向聲音來源,只見沈淵正彈著吉他,雖沒看她,但跟她的琴聲完美契合,只是吉他音高,幾乎要壓過她這裏的聲音。

言忱幹脆不再彈,等了個間奏進調開始唱,“天空和我的中間,只剩傾盆的思念。如果相識不能相戀,是不是還不如擦肩——”

在副歌來臨前,是短暫的間奏。

沈淵在要彈時看她,她笑了下,雖然是悲傷的歌,但通過她的煙嗓唱起來,好像沒那麽悲。

和他們在耳機裏聽到的感受都不一樣。

像是排練過許多次,他彈著吉他,她跟著他的調唱。

她一次次唱“在失去你的風景裏面,回憶占據了每一條街”,他只低下頭彈,沒人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抖。

一曲結束,言忱沉浸在氣氛中出不來。

店內變得安靜,一分鐘後,門口響起了鼓掌聲,“唱得好棒啊。”

言忱的思緒收攏,她剛才好像跟著歌去了另一個世界。

一步步走過了北望到南宜的路。

這會兒回過神看見來人,她眯了眯眼才認出來,是那天跟沈淵一起去奶茶店的女生。

今天她沒穿裙子,白色衛衣搭牛仔褲,看上去很青春,見言忱望過去,她還主動笑了笑。

言忱沒有動。

“學長。”女生也沒具體喊誰,反正一邊往店裏走一邊說:“我下課晚了,不好意思來遲了。”

“沒事。”宋長遙主動應,把她帶到櫃台前接替了沈淵的位置。

“好。”女生在經過沈淵時也低聲喊了句學長,沈淵站起來把吉他放回原位置,“到這邊兼職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