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傅家姐弟的生物鐘幾乎相同,都是在八點多醒的。

醒來後洗漱吃飯,最後商榷去唱片店。

唱片店就開在川大北門最繁華的那條街上,賣的商品以黑膠和磁帶為主,偶爾會出一些歌手的周邊。

在這個錄音機都不怎麽有銷量的年代,唱片店也日漸衰落。

有人在大學外開唱片店,出乎了言忱的預料。

大學時她想買唱片都得去平城市中心,而且那家唱片店規模很小,她要的許多唱片都沒有,大多都是托朋友或網上買。

有時網上想收一些,幾乎都是絕版,價格被炒得很高。

唱片和磁帶,賣的都是音樂人的情懷。很明顯,大學裏的音樂人很少。

所以在大學附近賣唱片遠不如賣奶茶掙得多。

言忱在車上和傅意雪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大多時候是傅家姐弟像唱雙簧似的互懟,她便保持沉默,透過車窗看北城的風景。

而沈淵安靜了一路,一直閉著眼假寐。

言忱偶爾能從倒車鏡裏看到他的臉,陽光在他臉上灑下一層光影,顯得格外好看,但他臉色格外差也是真的。

從買完包子回去的時候他就這幅表情了。

清清冷冷的,還帶著點兒不高興。

估計是想起了復讀的事兒,但最後言忱也沒得到個答案。

沈淵說得對,確實跟她沒關系,她這種好奇純屬給人添堵。

去唱片店得穿過那條最繁華的商業街,這個點兒來逛街的人已經多了,一行幾人走在街上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尤其是前段時間在學校裏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沈淵和言忱。

本以為沒什麽關系了,但轉頭兩個人就走在了一塊。

好多人都忍不住看他們,看完又開始八卦。

但對當事人來說好像沒什麽影響,他們仍舊大步流星往前走,只是走到半路傅意雪悄悄戳了下言忱,“言寶,你有沒有感覺被圍觀了?”

言忱的視線掃過周圍,點了點頭。

大家其實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就悄摸摸地看一眼又退回去,過會兒又悄摸摸看一眼,這對她來說很正常。

有時走在路上也是這種眼神,只不過今天遇見的格外多罷了。

“你就不覺得難受嗎?”傅意雪低聲問。

“眼睛長在別人身上。”言忱拍了拍她,以示安撫,“我們管不著。”

傅意雪:“……”

好有道理。

而走在前邊的傅意川聽見這句話忍不住回頭,又忍不住看了眼沈淵。

來來回回間,幾人已經到了唱片店。

傅意川進店的第一句話就是:“言忱你跟沈哥好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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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片店的名字叫<熱忱>,從招牌到裝修都很有格調,特別像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風格,但在這種風格裏又加了幾分現代氣息。

傅意雪看見招牌還打趣言忱,“這店一看就跟你有緣。”

言忱笑了下,“好像是。”

在路上傅意川就給言忱科普了這家店的來歷。

原來是川大音樂系一位老師開的,大一下學期宋長遙到這邊兼職,半年以後那位老師要調離北城就想著把店盤出去,宋長遙一個人在寢室琢磨這事兒的時候,沈淵直接帶著他和老板談,最後以極低的價格租下了這裏,還是開唱片店,還換了名字。

傅意川贊嘆道,他從小到大第一次遇見這麽有魄力的人。

宋長遙剛好有個叔叔在唱片公司工作,有了更好更便宜的貨源,他們的生意倒比之前要好一些。

進店以後,沈淵一言不發去了櫃台,而言忱開始掃貨架。

因著有宋長遙的關系,他們店裏進回來的唱片都很有質感,甚至言忱發現了好幾張市面上已經絕版的唱片。

這會兒因為音樂軟件的沖擊,唱片公司也快要走到窮途末路,怕銷量不好,所以公司發行的時候就不會弄太多張,一些年代老舊的沒沖出主流市場的歌手的專輯也不會再版,導致一些冷門歌手的唱片就此成了絕版。

偏偏言忱就是個鐘愛挖掘冷門歌手優質歌單的人。

這麽說其實也不準確,她是喜歡掃歌,尤其是老歌,而且掃歌的時候也從不看名氣和熱度,每次準能被她發現一些蒙塵之珠。

久而久之,她就有了一些“心頭好”的冷門歌。

這會兒找到好幾張一直想要但沒買到的唱片,她挑得更起勁兒。她正沉浸在購物的快樂中,就聽傅意雪喊她:“言寶!這首什麽歌?”

言忱停下動作來聽。

“五月天13年精選輯《步步》同名單曲。”

幾秒後,她給出了答案。但在回答的時候望向了沈淵,目光交匯,沈淵勾唇笑了下。

是一個很輕蔑、又帶著嘲諷的笑。

傅意雪聽到副歌部分,感慨道:“這歌好悲傷啊。”

言忱手中正拿著周傑倫04年那張已經絕版的《七裏香》翻看,聞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