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2/6頁)

不僅假傳慶帝的口諭,不許其他人去探望慶帝,還將太醫院給慶帝送的藥全都倒掉,無論白天黑夜都不許慶帝入睡,耗費慶帝的精神。

甚至因為慶帝久久不肯咽氣失去耐心,親手用枕頭捂死慶帝。

然後又去蒙騙臥床已久的貴妃,讓貴妃相信慶帝臨死前留下口諭讓他繼位。

二品官說得越多,恭王臉上的氣憤就越濃烈,終於在二品官說孝帝誤會慶帝當年屬意的太子人選是四皇子,才會滅四皇子滿門的時候,猛得將手邊的酒壺砸在地上,沖到太後面前質問。

“當年您告訴群臣,父皇彌留之時,您始終陪在父皇身側,親耳聽到父皇說要讓……他繼承皇位。”恭王指著安靜躺在地上的孝帝。

太後臉上閃過回憶,過了許久,才答恭王的質問。

她握緊南陽郡王的手腕,語氣遲疑又茫然,“哀家……哀家已經記不得先皇駕崩時的事了。”

二品官冷笑,“逆王命人日夜在太後養病的屋子裏熏七日香,太後沒變得癡傻已經是萬幸,怎麽可能還記得當年之事。”

“什麽是七日香?”恭王立刻追問。

二品官卻沒急著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正在小心翼翼給孝帝整理儀容的太醫。

所有將目光放在二品官身上的人,都隨著二品官的動作,將目光移動到太醫身上。

太醫滿頭冷汗的跪在地上,仔細思索半晌才開口,“臣,臣從未聽說過七日香。”

二品官這才再次開口,三言兩語之間引導著群臣發現新的證據,然後大義凜然的站在案台上等待新證人到場。

宋佩瑜借著手中雕花玉扇的遮擋,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他透過銀鏡看到梁王和襄王好奇的神色,側頭見重奕眼中的色彩也與平日裏不同,便小聲將七日香到底是什麽東西告訴眾人。

七日香原本是從東瀛傳過來的香料。

傳聞只要讓人接連不斷的在這種香的味道下生活七天,第八天,這個人就會陷入仿佛癡傻的茫然。

這個人清醒前,無論她聽見什麽內容,都會堅定的相信這些內容是她這七天的經歷。

被七日香影響過的人,運氣好只是被人蒙騙,若是運氣不好,可能會在七日後,逐漸變得癡傻。

因此在東瀛,七日香也被稱作傻子香。

如果中七日香的人,始終都不知道自己中過七日香,真正的記憶就會永遠埋在心底。

有幸發現自己曾中過七日香,才有可能陸續想起來被掩蓋的真實記憶。

燕國人不僅在二品官的指引下找到能說出七日香功能,且能辨認七日香的人,還在孝帝乳母的住處搜到一小塊陳年七日香。

至此為止,二品官所說的孝帝弑父篡位的過程,邏輯嚴密且能找到關鍵證據,已經成功說服在場大半的人相信。

也有與五皇子利益相關的人,竭盡全力的找出二品官話中模糊的地方,咬定二品官是在汙蔑陷害孝帝,甚至將孝帝的突然暴斃都歸結到二品官的身上。

認定二品官和恭王才是弑君篡位的人。

相比被氣到渾身顫抖,只會喊‘我沒有’、‘你血口噴人’的恭王,二品官仍舊冷靜的可怕。

他的底牌還沒拿出來。

慶帝傳位六皇子的遺詔,還有已經消失在眾人眼前快要二十年的瑞祥公公。

五皇子臉上青白乍現,猶如被逼得無路可走的困獸,臉上種種情緒交替,唯獨沒有剛死了父親的悲傷。

他目光死死的盯著被行宮侍衛帶進來的老胖子。

五皇子知道瑞祥公公是慶帝身邊的大太監,卻對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

但他能從其他人的反應中判斷,二品官沒說謊,這個人就是瑞祥公公。

五皇子心中緊繃的弦徹底斷開,茫然無措的看向不遠處的賢妃。

瑞祥公公先是抹著眼淚哭訴慶帝,張嘴就將慶帝的駕崩歸結為謀害。

然後才在老大人們刻意誤導的詢問下精準避雷,雖然言語間所用的形容不同,具體內容卻與二品官交代的過程完美吻合。

等到眾人的臉色變得復雜,徹底接受孝帝是弑父篡位後,瑞祥公公才沉聲道,“當年陛下告訴我,他早就想立六皇子為太子,寫好的旨意和玉璽都在慶山行宮思興殿的暗格中。”

昭和大長公主看向群臣首位,“請司馬大人與敬王兄,親自去將皇兄的遺詔取回。”

大司馬與同樣滿臉沉重的敬王對視,無聲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

“等等!”五皇子面容扭曲的望著大司馬和敬王,“我也要去!”

敬王眼中閃過幾不可見的憐憫,輕輕點了點頭,“走吧。”

“等等!”幾乎從頭安靜到尾,將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太後突然開口。

賢妃擋在太後面前,警惕的望著太後,“無論陛下做過什麽都與沛兒無關,他想親自去迎回先帝遺詔,也是想替……贖罪,請太後娘娘成全沛兒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