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6/7頁)

“老大,您也真過分。怎麽可以不告訴我呢?”

最先向辻抱怨這點的人是櫛田。

辻和菊池一大早回到事務所,其他小弟都還沒來,勤奮的櫛田卻已經到了。他看見辻襯衫上的血跡,嚇得目瞪口呆。辻簡要地說明事情經過,就連櫛田這麽溫和的人,聽了也露出不悅的神情,重復說著“好過分”這三個字。辻也只能回以苦笑,並向他道歉:

“不好意思,我本來也想告訴你,但你很愛瞎操心……我想你可能會覺得這樣太危險,反對我這麽做。”

辻邊說邊用櫛田拿來的冰袋冰敷臉頰。他最近三不五時就被揍,臉上的傷總是無法痊愈。

“沒錯,太危險了。”

“你果然會這麽說。”

櫛田將醫藥箱放在辻面前,補充說道:

“不過,如果老大決定這麽做……我也會幫忙的。但像我這樣的人,可能幫不了什麽忙就是了。”

“不會啦。我沒找你,只是因為這場戲需要的是那種白癡角色。”

辻指向站在房間角落的菊池,繼續說道:

“接下來就要仰賴櫛田先生了。請跟我一起想想,要怎麽回報這件事,和鴻老大才不會太生氣。”

辻這麽拜托完,櫛田才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唉……老大您從以前就很魯莽……我早就習慣被您耍著玩了。”

辻耳朵下方有道淺淺的傷口,可能是被田中的刀子劃到的。雖然不是多嚴重的傷勢,櫛田還是慎重地為他貼上OK繃。

“對不起,我從以前就很難搞。”

“總之,還好您沒事。田中現在一定很後悔吧,不但沒拿到名冊資料,還被警察逮到。”

櫛田“呵呵”笑了兩聲,接著又說:“真想親眼看看當時的狀況。”辻摸了摸貼好的0K繃,點點頭說:

“……是啊,那家夥驚訝的表情真是太好笑了。”

說著說著,辻卻有種東西卡在喉嚨似的異樣感。他將壓在0K繃上的手指緩緩移到脖子上,順便拉住領帶結。

他松開領帶結,一把抽下領帶。財津走了過來,朝他伸出手。辻將領帶交給財津,擡眼望著他說:“律師,你也辛苦了。”

“不會,我沒出什麽力。”

實行計劃時,財津在外待命。

辻的衣服裏藏了麥克風,財津借此掌握屋內狀況,扮演聯系遠近的角色。他確實沒出什麽力,卻是這場行動的指揮官。若他出了什麽差錯,計劃就會失敗。辻會將這個任務交給他,也代表對他有一定的信任。

“辻先生,您累了吧?要不要回家一趟,換件衣服?”

“嗯,好啊。”

“拓也,你也回去換件衣服吧。我開車送你們回去……櫛田先生,萬一警察來的話,請告訴他們你會聯絡財津律師。”

“好的,律師。”

“不過我想遠近先生應該會幫我們處理吧。”

辻喝完櫛田泡的咖啡,說了聲:“啊~好累。”便站起身來。

“我也老了啊……那櫛田先生,之後就拜托你了。”

“好的,辛苦了。律師,麻煩您送他們回去了。”

櫛田恭敬地行了個禮,目送辻等人離去。

財津的車子上路後,坐在副駕駛座的菊池,才回過神來似地說:“嗯?我突然想到,我是不是被老大和舅舅騙了啊?”

“你腦子還真單純……”

辻仍拿著冰袋敷臉,他一說完,菊池便轉過頭來說:

“我也很認真地思考了啊!我還想說如果老大被射的話,我就要跳上去咬斷他的脖子。”

“你沒有蛀牙對吧。”

“是的,我的牙齒很健康。”

菊池開心地回答,旁邊的財津表情卻有些僵硬。

“辻先生……您發現了嗎?”

辻聽著冰袋裏的水聲,應道:“發現了。”

遺憾的是,辻已經察覺到那股異樣感的來源。他不願猜想背後的原因……但也不能置之不理,得趕緊將事情調查清楚才行。

“我換完衣服就過去……菊池,打通電話給老張。”

“咦?您是說鎖匠張先生嗎?”

“不然還有別人嗎?”

“沒有,我知道了。”

菊池連忙打電話給張姓鎖匠,電話通了之後便將手機交給辻。那名鎖匠技術高超,他會用自己設計的道具開鎖,大部分的鎖他都能解開。這當然是違法行為,因此費用很高。

辻和他約好一個小時後在某個地方見面,說完便掛斷電話。

“……那個……老大、那裏是……”

菊池聽見辻所說的地址,露出不安的神情。

辻不理會菊池的問題,徑自將腳放在正副駕駛座中間的中控台上。他腳上仍穿著皮鞋,但財津一句怨言也沒有。

計劃圓滿落幕了。

田中……不,是倉吉。真麻煩,還是叫他田中好了。他們成功將田中打得落花流水,照理說應該要高興才對。然而辻卻像吞了顆冰冷的石頭般,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