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言可畏（第2/2頁）

顏懷舟一臉惱羞成怒的表情，恨不得馬上去把那群人的舌頭割了，但顯然鐘淩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情急之下，他跳起來便去捂鐘淩的耳朵：“阿淩，他們都是胡說八道的，我可以跟你解釋！真的，你要聽我解釋！”

鐘淩一巴掌揮開他的手，無情地指了指凳子：“坐好，聽他們講完。”

顏懷舟在心中將這群混蛋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縮在凳子上咬牙切齒地盯著他們的臉，只待尋到機會便要將他們腦袋都一個個擰下來踩碎。

那邊的閑話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言辭越發不堪入耳，而且還不斷有人在加入討論。鐘淩正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他們描述顏懷舟最為“心愛”的那個老相好長什麽樣子，突然聞得有人大聲插了一句嘴。

“我的天呐！要按你們這麽說的話，清執神君與他不會、不會也是那種關系吧？！”

全場倒抽了一口冷氣，驟然鴉雀無聲片刻，緊接著，爆發出的喧嘩聲差點將房頂給掀翻了。

“這可真的說不準！不然他們為什麽會手牽著手？！！”

“被你們這麽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了。我當年在夜市上，遇見過顏挽風給清執神君買劍穗！”

“我曾經在無妄崖底見過清執神君給顏挽風束頭發！”

“仙魔大戰之時，他們兩個人在戰場上都常常睡在一起，還你挨著我，我貼著你！那時沒覺出什麽不對味來，現在想想，還當真是親密的離譜！”

“你們記不記得，驚雲劍聖隕落的那天，顏挽風當眾給清執神君擦眼淚來著？”

“果然如此！這樣一來就能解釋得通了！”

鐘淩臉都綠了，終於在眾人因爭執他們到底誰在上面、誰在下面而吵得幾乎大打出手的時候落荒而逃。

他今日算是領教了，什麽叫做“人言可畏”。

顏懷舟點了一桌子的好菜，連半口都沒能嘗過，便被鐘淩死死扣住手腕拖走了。他欲哭無淚道：“阿淩，你現在知道了吧，他們都是亂講。——亂講！”

不堪流言所擾的兩人急匆匆地在酒樓中定了一件上房，雙雙躲了進去。顏懷舟還猶自不死心地一遍遍向鐘淩解釋他那些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桃花債”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直到鐘淩忍無可忍把他踢下了床。

當晚，鐘淩做了一個怪夢。

他夢見了玉鸞宮，夢見了顏懷舟栽種的白花山碧桃樹，夢見顏懷舟緊緊扣著他的手腕，不由分說將他抵在那棵花影錦簇的樹下。

他的眼睛裏寫滿了野獸般的掠奪與占有，用完全陌生的語氣對他說：你知道麽？我想這樣做已經很久了。

鐘淩在與他唇齒交纏的窒息裏，眼角都染上了點點淚意，喘著氣猛然驚醒之際，還覺得渾身都是癱軟的。

他這是，做了個春…夢…？

窗外的天色將亮未亮，微微泛著魚肚白。鐘淩再三思索，確信這般荒唐的事情從未發生過。可是那個場景實在太過於深刻真實，真實到他都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跟顏懷舟做過這種事。

他懊惱地望向地面，罪魁禍首正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個球，蜷縮在地上睡得十分香甜。

鐘淩穩住虛浮的腳步，下床用冷水洗了把臉，讓頭腦先變得清醒一些，方才態度惡劣地以腳尖踢了踢他：“顏懷舟，起來，去做事了。”

“這才什麽時辰？”

顏懷舟迷迷糊糊地睜開惺忪睡眼，朝窗外看了看，又重新滾做一團：“天都還沒亮呢，阿淩，你讓我再睡一會兒。”

鐘淩氣不打一處來，聲音陡然高了八度：“我說，起來！去做正事！”

他平日裏一貫沉穩溫柔，極少有這樣毫無原因的疾言厲色，顏懷舟被他今日的暴躁驚得目瞪口呆，小聲嘟囔道：“一大早的，你那麽兇做什麽？”

鐘淩一言不發，睜圓了眼睛怒視著他，顏懷舟見狀識趣地閉上嘴巴，飛快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出門前，他還偷偷打量了一番鐘淩的臉，發現他眼底一片烏青，顯然並沒有睡好。

他只當鐘淩還在因為前一天的事情生悶氣，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都千萬不能再去招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