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第4/5頁)

順著這個角度,沈青青看到了俯在房頂上的蒙面男子。

是沈青青沒有見過的暗衛。

孟西洲會養這麽多暗衛,她一點也不意外。

對方一身黑衣,面色凝重,見孟西洲對他點了點頭,便立刻消失在灰茫茫的夜雨之中。

此時霍段半撐著身子,血沫順著嘴巴和脖子淌了一身,他還沒有死,只是直勾勾的望著二人,試圖說些什麽。

孟西洲居高臨下地掃向霍段,就像在看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雙眸滿是冰冷。

他本想留在這,直到感覺到指尖下的纖腰在微微發顫,才意識到身側的人一直在發抖。

也是,她手無縛雞之力,遇到這種事,不被嚇破了膽子,已經是好事了。

“走吧。”孟西洲不自知地將聲音軟下,指尖也不受控制地淺淺摩挲了下。

沈青青這才意識到,對方的大手,還撫在她腰肢上。

她垂下頭,輕輕地喚了聲:“阿洲。”

“我不是阿洲。”

一聲夢碎,耳邊似是傳來什麽東西裂開的聲音。

“方才……”

不等孟西洲說完,沈青青退開一步,脫離開他的桎梏。

“方才不過是世子的權宜之計,我懂。”沈青青擡手扯住被撕開的衣裳,緩緩垂下了頭。

她其實猜到了,那句阿洲……是她犯傻了。

阿洲若見到她的性命被歹人攥在手中,定然不會這般冷靜。

郭興的事,便是如此。

滿眼的焦急與不安。

而孟西洲的眼中,只有冷靜與狠意。

即使如此,又何必讓他親手打她的臉。

不如自己說出,給彼此留一份臉面。

孟西洲瞧著那張委屈的小臉,無聲嘆了口氣。

他們的關系,是見不得光的。

深藏於夜,沒於湖底,是彼此融洽相處的唯一出路。

她乖巧溫順,能明白自然是好的。

“霍段十年間殺過不下百人,他能有今日這般自負猖狂,同往日作案時太過順利有關,依著他這般孤傲自負的性子,總是想讓旁人知曉他所做之事,而這種人,恰恰下手時最有原則,他的目標,一直都是寵妻滅妾的家主與魅惑主君的妾室。”

即便沈青青挑明,孟西洲還是將事情掰開揉碎說清楚。

“多謝世子解惑,世子揆情度理的本事,讓我折服。”

她這一句,三分敷衍,七分認真,倒也不算是在奉承。

沈青青第一次看到專於案件的孟西洲,他沉著冷靜,應對自如,三兩句便能精準點到對方的要害,即便是站在那默不作聲,也能給人以威懾與壓迫。

像是生來就是領導者,即便失憶成為了阿洲,依然鶴立雞群。

她忽而意識到,自己見到的阿洲,本身就帶有曾經的影子。

就像是那句俗語,是金子走到哪兒都發光。

運籌帷幄,掌控一切的孟西洲,的確耀眼。

而且說到底,即便他再寡情冷漠,卻也救了她的命。

如果他不來,霍段能做出什麽事,她想象不到。

兩人不再多說什麽,沈青青不近不遠的跟在他後面走出鹽倉,隨後望著屋外的瓢潑大雨愣出了神兒。

這麽大的雨,可要怎麽回去。

正想著,肩頭一沉。

孟西洲身上的皮氅已經落在她小腦瓜上了。

“世子……”她擡手要還給他,聽他冷清道:“後日便啟程回京,你若病了,會耽誤行程,此事你擔待不起,披著吧。”

孟西洲大步沒入雨中,一聲嘹亮的口哨,暗處疾步跑出來匹黑馬。

“上馬。”

“……”沈青青跟著過去,見那馬比她還高出半頭,頓時發了愁。

不等她說,腰間一緊,她已經讓孟西洲舉著,扔到了馬鞍上。

“耽誤事。”他甩下一句,人跨步上馬,緊緊的貼在她身後。

沈青青自覺別扭,下意識的往前靠了靠,倏地,馬匹跨步,顛得她向後仰去,直直栽進他的懷抱。

“坐穩了,別亂動。”

沈青青不記得人是怎麽回的民宅,只記得他將皮氅將她蓋了個嚴嚴實實,直到回府,她也只是濕了個衣襟而已。

她跟在他身後,走到正院與西院的岔口。

“多謝世子救命之恩。”

她屈了屈膝,隨後扭身要走。

“沈青青。”

“世子可還有什麽吩咐?”她腿腳有些軟,聲如蚊蠅地問。

“昨夜我喝多了,你……”

面對兇手半句不卡殼的人,忽而遲疑起來。

他碰了,便要同她講清楚。

這一點,他會負責。

不等說完,對面垂著頸子的沈青青忽而急切道:“世子的確飲酒不少,昨夜是我將世子扶回主室,便自行離去,如若世子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不如去問問收拾屋子的雜役。”

“是麽……”孟西洲鳳眼微闔,直勾勾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