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小公爺愣了愣,“倒也是,不過咱們祁人和漢人不同,也不在乎那點不是。”

皇後看他腦子發暈,沉著臉重重清了清嗓子,“你一個爺們兒家,操心那些個,不成話!還是好好籌備著,下月秋彌要你們侍衛處隨扈的。你丁憂出缺,這上頭不能免。一則是昆家體面,二則,皇上身邊有自己人,我心裏也踏實。”

那些道理小公爺都明白,朝廷裏皇親國戚多,底下妃嬪娘家人丁都不單薄。一個個在皇帝左右討好,皇後生怕給人占了先,動搖昆家根基。

小公爺諾諾應著,“娘娘放心,這個我知道。”隨即一掃素以,“姑娘去過熱河沒有?那可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的,比京城強多了。可惜今年天冷得早,換了往年,這個時節正是金秋,風也沒那麽烈性……”轉臉對皇後道,“主子爺說這趟秋狝時候不對,不打算帶後宮隨扈。娘娘同行,大約得到明年交夏避暑。皇上行轅外頭我能周全,行在裏頭我可顧不上。要不娘娘把素姑娘調撥過去得了,她是麻利人,不說近身伺候,就是零散地方搭把手,咱們彼此也好照應。”

他打什麽算盤,皇後心裏再清楚沒有。秋狝是上下旗巴圖魯和蒙古勇士角力的一場盛宴,皇帝心情好,得勝者可以隨意請賞。討物件討女人,只要不過分,通常都會得到允許。恩佑這半瓶子醋,這回可能是想加把勁拔個頭籌,好贏個管家奶奶回府去。

皇後瞟一眼旁邊侍立的姑娘,很好,不顯山不露水,連兩只手都擺得很持重。四品官的閨女,門第雖低了點,只要人品過得去,討來做個側福晉還是可以的。不過現在還不能下定論,她兩回在皇帝面前出洋相,不知道是不是成心。說實在的,這種事無非兩種可能,要不是大意真傻,那就是精明果敢透了。皇後再三的審視,還是吃不太準。知人知面不知心,自打她嫁進禮親王府起,各種各樣的女人見得太多了。表面恭順,背地裏使陰招耍手段,現在的女孩兒都不簡單呐!

皇後抻抻胸前的五谷豐登彩帨,“人是後扈處和內務府指派,我巴巴兒下懿旨倒不好。橫豎還有幾天,先擱一擱再說。眼下最要緊的是家裏那位,額涅差人傳話來,不論好歹,進了門就是一家子……叫什麽來著?”

小公爺漠然應了句,“叫之卉。”

“哦,對,叫之卉。”皇後說,“年紀不小了,雖然是庶出,總歸姓昆,外人也不敢看扁。等尋了機會我和皇上討個主意,看看哪家的哥兒沒有娶親。不求人家是長房,只要門當戶對家境殷實就行。”

小公爺對那個憑空冒出來的妹子沒什麽好感,不耐煩的一哂,“額涅今兒還想讓我帶她進宮來呢,被我推了。阿瑪才走,誰有這閑心認親!況且說出去又不光鮮,倒不是加兩副碗筷的事兒,主要是丟不起那人,掃臉呐我的姐姐!”

因為素以是由頭至尾親眼看見的,他們談起來並不避諱她。她只是沒想到,叫她來基本沒她什麽事兒,就打算讓她作陪似的。其實她在來的路上滿懷憧憬,以為皇後宣她,至少赦免提鈴總歸有望了。誰知給了她一把角子,讓她再等兩天。她也不知道究竟是皇後怵著萬歲爺,還是嚼舌頭的人多了,讓她在皇後面前跌了份子。反正事情就這麽地了,她沒了指望,老老實實該幹嘛幹嘛吧!

斜對面有口全套玻璃罩子的西洋鐘,時候交了酉時牌。她站在這裏一陣陣的發急,不像主子們清閑,她身上還有活兒,杵著聽他們拉家常是怎麽回事?宅門裏的親情能稱斤論兩的賣,親哥們兒為分家私還打仗呢,找上門來的私孩子算個什麽!

果然皇後的聲氣變了,“讓你帶不合適,還是等額涅身子好些了,叫她領著她們娘倆進宮來我見一面。給姑娘尋摸個好人家,多置辦些嫁妝嫁出去算完。姑奶奶在家呆不了多長時間,早晚是人家的人。剩下那位小姨奶奶……瞧著阿瑪的面兒,好好奉養著也就是了。”

小公爺嘀咕著,“最好是趁著秋狝定下來,這不還有三年孝呢嗎,耽擱下來二十啷當歲,不成事。”一頭說,想起了邊上另一位年滿二十的姑娘。他眨巴兩下眼,“素姑娘役還沒滿,家裏應該沒說親事吧!”

宮女子依著法度是不能定親的,只是大多數人家爹媽料想晉位無望,偷偷摸摸的和男方家合了八字,等著女孩兒出了宮就過禮拜堂。雖說暗裏已經成了風氣,擺到明面卻是絕對不行的。素以倒還好,沒這份顧忌,於是大大方方的搖頭,“奴才明年才放出去呢,家裏都是懂規矩的,不能這麽早定親。”

小公爺滿意的睃皇後一眼,又問素以,“我過兩天要上鍵銳營去一趟,到時候請你阿瑪喝酒。你有話要帶給老爺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