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7頁)

金剛道:“沒辦法,職責所在。”

熒惑君手裏的扇子朝她們泛泛一指:“那我作保,帶她們進去。出了事找我,帝君問罪也有我一力承擔,你看可以伐?”

金剛遲疑了下,又不好駁他的面子,反正有人扛,進去就進去吧!

熒惑君帶她們走在茫茫雲海間,“我前兩天當值,正好去了北邊,回來才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趕過來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夷波把北朐國發生的事都告訴他,他長長嘆息:“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呢,上次的天劫不過是逼他入甕的手段,這次才是來真的。”

她很著急,擦著眼淚問:“依星君之見,我幹爹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熒惑君晦澀地望她一眼,不好明說,九川最大的錯誤不是別的,是當年救了她。殺生固然罪重,然而東皇太一耿耿於懷的還是沒能讓離相君絕後,一切嗔怪源於此,該算的賬,最終還是要清算的。

“你看看,要是五年前嫁給我多好,就沒有這麽多狗屁倒灶的事了。現在後悔伐?”

夷波慘然一笑:“如果我真的嫁給你,現在受罰的就是你。”

她是個燙手的山芋,龍君也知道。把她交代出去等於坑人,倒不如內部消化。

匆匆趕到靈霄,殿裏沒人,問守殿的仙童,說大審結束了,罪龍已經押往誅仙台。

“壞了!”熒惑君白了臉,飛速竄了出去。

夷波跟在後面,如果沒有胡大則攙扶,她幾乎要騰不了雲了。誅仙台戾氣萬丈,道行高深的修為盡失,道行淺薄的,會被戾氣侵蝕得連渣滓都不剩。東皇太一太狠了,借著罪名置人於死地,他到底有多恨離相君,以至於最後勝利了,依舊難以放下,不趕盡殺絕就不得舒心。

遠遠看到那個刑場,廣袤天宇下一個突兀的石台,被捆仙索五花大綁的龍君被推上去,腳下就是黑洞洞的深淵。

白澤跪地不起,一再央求:“上天有好生之德,請帝君網開一面。道九川畢竟是應龍,曾經為帝君駐守南海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犯了戒,責罰是應當的,但罪不至死。”

東皇太一面沉似水:“那麽無辜遭受橫禍的百姓該死嗎?既然已經修成正果,就應當戒嗔戒怒,他狂性大發,伏屍三千,修道之人螻蟻尚且不敢傷,他的罪業太深,該下阿鼻地獄。”

夷波見龍君成了這樣,早就按耐不住了,厲聲道:“帝君何必冠冕堂皇,直說公報私仇,我還佩服你一些。不就是因為我活著,叫你不好受嘛,別當大家都是傻子。只要你放了我夫君,我下誅仙台就是了。”

她跳出來說這通話,把眾人都驚呆了。龍君焦急,高聲斥責她:“你住口!誰讓你來的?給我回去!”

她不為所動,東皇太一心頭火起,“道九川開了殺戒,理應受罰。千年之前離相作亂,此事已了,和這次的事情並無牽連。”

夷波冷冷一笑,“有沒有牽連,帝君心中知道。帝君說我夫君犯了殺戒,又說螻蟻不敢傷,那麽當年北溟一族幾乎被屠戮殆盡,這筆殺業,帝君又如何解釋?我只恨我失策,自毀如意珠,否則今天就不是耍嘴皮子功夫,拼死也要討個公道了。”

這麽明晃晃的立敵,東皇太一臉上有些掛不住。如果硬拿遊戲規則說事,這個簡直打臉,那時候若存善念,大可以把制伏後的妖族關押起來,而不是一把火燒成灰燼。現在離相君的女兒來堵他的嘴,實在不好應付。他掃了在場神眾一眼,大家都沉默著,難題成了他一個人的。大道理講多了,就怕遇見這種一針見血的。他長舒一口氣,試圖平靜,但又如鯁在喉,難以自解。

白澤原先還求告,後來便低頭不語了。也好,這個傷疤不撕不快,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結果如何都生受,反正已經無路可退了。

龍君也做好了準備,他的屈從不過是為保全妻小,萬一他們對夷波不利,這捆仙索未必綁得住他。魚死網破不是他的初衷,但逼到那個份上,大不了一起死,也要戰個痛快。

熒惑君兩下裏看看,覺得他應該出馬了,眨巴著眼睛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啊,子又生孫,孫又生子,一輩更比一輩強,那可怎麽辦?白澤獸和鯤鵬生出一只迦樓羅,迦樓羅和應龍生出什麽來……哎呀,嚇死本君了!我覺得夷波很正直,她毀了如意珠,就是在向帝君表忠心。官逼民反,何必呢,我們天界還是講究以和為貴的嘛。道九川有罪,狠狠懲戒可以,用不著死。他要是一死,他兒子將來不服怎麽辦?帝君還請三思,世上的姻緣可說不清,萬一將來您的公主和他的兒子產生了感情,到最後相愛相殺,那可就完了。”

他的發散性思維引得東皇一陣白眼,可是前半段話還是有道理的,鯤鵬有孕了,生出個什麽怪物來,誰也不知道。梁子結得太大,再出一個離相君,天庭也經不得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