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識得滿樓紅袖招(第2/2頁)

江舍和南玉並肩而行,一雙杏眼閃閃發亮,手中那把風流扇開了又合,腳步都不禁有點飄飄然起來,這是他第二次去煙花之地,上次的經歷不僅沒讓他喪失了對青樓的興趣,反而讓他對此行更添了十分期待,況且那好友提前就應承過他,此次定會讓他開開眼界。南玉攏袖走在他身邊,他因蠱蟲原因,外貌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幾歲,比起十三四歲雌雄莫辨的少年,他身材高挑,喉結顯現,比起二十幾歲的青年,他輪廓柔和,骨架纖秀,像是一支剛剛開始抽節的風流蘊藉的青竹,是和詩人描寫“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年少風流,再貼合不過的年紀。

二人進了樓,江舍報了此次做東的好友的名字,丫鬟便帶著他們向後院走去,路上經過林木茂密處,江舍還聽見了令人遐想連篇的曖昧喘息和水聲,直讓這還未經人事的青年羞紅了臉,拿扇子遮了半張臉,低下頭偷偷從縫隙裏偷窺被他生拉硬拽來得南玉的反應。南玉卻要比他淡定得多,只微微皺了皺眉,面部仍然白白凈凈,脖頸處隱隱可見皮膚下淡青色的血脈,卻是一點害羞或情動的紅色也看不見的。只他注意到了江舍眼神,唇角微微一翹,眉目舒展,打趣道:“易居臉怎麽紅成這樣?之前不是還說要帶我來開開眼界嗎?”易居是江舍的字。

江舍一時訕訕,放下了扇子,臉上的紅暈卻是一時半會消不下去的,更何況他因習武雙耳慧靈,比南玉聽得還要清楚得多,此刻更是清楚知道那一對藏在樹木後面的鴛鴦還沒有完事,正在“心肝兒”“親肉肉”地叫個沒完,哪裏靜得下心來。他壓低了聲音道:“如瓔何必取笑我?你又非聽不見聲響,難道就不覺得燥熱嗎?”

南玉莞爾,道:“又非我做出此等不知羞的事情,我為何要感到羞臊?不過易居你此次既然是來長見識的,可別忘了仔細聽聽。”

江舍羞得又要把扇子擡起來了,倒是在前面帶路的侍女回過頭看了說話的南玉一眼,見他含笑對上自己目光,雙眸水光清冽,一派風清月朗,不沾半點紅塵俗事,不由得心上一動,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了。

待三人漸漸離那處遠了,聽不見聲響,江舍才把扇子放下來,面色恢復如常,撣了撣自己衣袖,重新端出一派濁世翩翩佳公子的派頭,打定主意一會可不能在好友面前丟了面子。

絲竹聲從沙沙作響的竹葉下悠悠然地傳過來,在少年郎的衣袖上輕輕一繞,化作一縷清風輕巧遁去。披著薄紗的少女背對著院門端莊地坐在紅木圓凳之上,垂著頭撥弄著琵琶,烏黑長發被撥到一邊,露出了秀氣纖長的脖頸,和白`皙如玉的背部,那層薄紗披著跟沒批也沒什麽兩樣,女子隱隱約約的胸`部,腰脊陷落的弧度,渾圓柔軟的臀`部,全都清晰可見。

江舍腦袋裏轟的一聲,整個人都著了火,眼睛都不知道朝哪看了,還是南玉嘆了一口氣,朝前走了一步,擋住了他視線,江舍才冷靜下來,卻又暗暗打量了擋在他面前的南玉幾眼,有些古怪地想如瓔是不是有些淡定地過了頭了。而南玉只是依禮沖這處後院裏的主人拱了手,道:“南玉,字如瓔,見過各位兄台。”仿佛這庭院內的靡靡之音,香嬌玉嫩,於他來說與穿林清風,青山綠水,並沒有什麽不同。

在江舍他們到來之前,院內已有三人,被姑娘們簇擁著或坐或躺,歇在軟榻之上。其中兩人都無甚好說,只那坐在中間的最後一人卻是不得不提,因那人實在是生了一副好皮相,眉如柳葉,眼帶桃花,雖是男生女相,卻並不女氣,衣襟散開,露出精壯胸膛,卻還是讓人感到一種言語難描的艷麗。

他搖了搖扇子,沖南玉一點頭,道:“在下嚴衡。”說完從軟榻上坐了起來,南玉還未看清他的動作,只感到一陣清風,江舍就已經被這人從他身後拎著後頸揪了出去。

嚴衡哈哈一笑,改為摟著江舍肩膀道:“這不是江家表弟嗎?來來來,今天就讓二哥帶你長長見識!”

江舍苦了臉,回過頭沖南玉做出口型無聲喊道:“救——我——”南玉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就優哉遊哉地自己找地方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