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冬祭 “護身符”是假……(第2/5頁)

“所以這是一場‘局中局’,瑯琊王那廝想借‘承天門兵變’坐收漁利,趁機奪你軍權?”

宋元白大驚,“那你還答應?趁機殺回去將瑯琊王的老巢端了,豈不痛快!”

祁炎冷然一笑,眸子掃過整整齊齊列隊的祁家軍,沉聲道:“再精彩的局若是少了看客,何來痛快?我想要的,不僅是一場勝利。”

“但你動用了窮奇……”宋元白小聲嘆道,欲言又止。

許久,他嘆了聲,拍了拍祁炎的肩道:“罷了罷了,你一向比我老謀深算,其中利弊你定是早有抉擇,我便不說什麽了。”

祁炎想起了方才潛入公主府時所見之景,紀初桃果然好好戴著那枚窮奇玉,連睡覺都不曾取下,不由微微松動眉頭。

片刻的溫和,他又重新沉下眉眼,一夾馬腹道:“按計劃,啟程!”

……

紀初桃在榻上失神許久,她隱約好像看見祁炎站在帳簾外的屏風後,對她說:“好好待在府中,等我歸來。”

然而驚醒一瞧,屏風後卻是空蕩蕩的,仿佛方才那朦朧的身影和嗓音只是夢中幻覺。

紀初桃緩緩抱起雙膝,將自己蜷縮起來,心想:下雪了,離噩夢更進一步,她怎麽可能安心呆在府中坐以待斃呢?

祭天大典於郊廟舉行,一來一回加上祭典分胙,需從清晨忙到下午。

入夜戌時,天子和長公主還需登臨含光門城樓,大赦天下,接受萬民朝拜。

昨夜的積雪覆在屋檐上,一片斑駁的白。一日平安無事,緊繃了許久的紀初桃府中,長松了一口氣。

但她知道,危險並未因冬祭的順遂而消除。

溫了酒暖身,正欲小憩一會兒,卻聽見內侍前來通傳:“殿下,宮裏的秋女史求見。”

秋女史依舊不苟言笑,於殿外行了禮,方恭敬道:“奴婢傳大殿下口諭,大殿下因祭祀受寒,需在長信宮靜養,晚上登樓恩赦之事,還請三殿下代勞。”

白天祭祀時大皇姐看上去還好好的,怎麽夜裏突然又風寒了?

紀初桃也拿不準大姐是做出“重病未愈”的假象以麻痹他人,還是真的生病了。

不過大姐做事每一步都有用意,紀初桃也就不再多想,頷首道:“本宮知曉。”

每三年中,也只有冬至祭天之時,京都百姓才能在含光門下,遠遠地一睹天子和長公主的風華。故而天還未黑,門下空闊的廣場處已張燈結彩,黑壓壓一片人頭。

“三皇姐你瞧,今年的人比往年還多呢。”含光門百尺高樓上,紀昭一身莊重的帝王冕服,俯瞰太平坊廣場上攢動歡呼的人群,感慨道,“每次站在高樓之上,朕總覺得自己如蜉蝣渺小。”

紀初桃亦一身宮裳俯瞰,輕柔道:“陛下是民眾的光,若陛下都自甘渺小,又怎能照亮世間黑暗呢?”

紀昭有些靦腆,許久,低聲道:“可他們應該對朕很失望罷……”

待紀初桃疑惑望過來時,他很快恢復了平常的臉色,興致勃勃道:“朕去那邊看看。”

紀初桃“哎”了聲,囑咐他道:“今夜人多,陛下莫要亂走。”

紀昭回首一笑:“放心罷大皇姐!今年加派了不少人手,幾乎全皇城的兵力都集聚於此,不會有事的。”

不經意的話語,卻令紀初桃一愣,陷入短暫的沉思。

戌時,恩赦大典開始,空中又斷斷續續地下起碎雪來。

百姓山呼“陛下萬歲”“長公主千歲”,將祭典氣氛推向高-潮。紀初桃望著城樓下排排守衛的禁軍,粗略估計了一番,約莫有三四千人,的確占了皇城兵力的十之七八,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

等等!

紀初桃咬唇,她知道自方才起的那股隱隱不安從何而來了。

按照原計劃,加派禁軍守衛含光門的確能最大限度守護天子和長公主安全,可若是……登樓的長公主並非紀妧呢?

回憶夢境中預示的畫面,宮變應該發生在某年冬天的淩晨,殘雪還未消融之時,故而紀初桃先入為主地認定宮變可能發生在冬祭初雪之後的一兩日內。但她忽略了現實已在慢慢偏離夢境的軌道……

北燕行刺未遂,躬桑春祭危機化解,祁炎提前將墨玉給了她,而非是在夢裏的新婚之夜……那麽宮變的時機或細節,是否也會隨之改變?

譬如現在,禁軍傾巢而出守衛含光門,而承天門庇護的內宮之中,幾乎是成了一座空樓。

如果自己是叛賊,此時便是出手的絕佳時機!

難怪大姐要托病。

心臟提了起來,紀初桃低聲吩咐拂鈴:“將密函即刻送去左相府,召集所有人……”

一旁,紀昭朝紀初桃離去的方向看了眼,目光中閃過幾分遲疑。

……

承天門下,守城的禁軍應聲而倒,一襲戰甲黑袍的年輕將軍手持兵符,領著一隊親衛策馬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