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美 他是本宮的駙馬……

一場雨過後,寒氣透骨,公主府上下都換上了冬衣。

今日是紀妧生辰,於長信宮舉辦家宴慶祝,紀初一早便起來梳洗打扮,因要進宮,她換了稍稍莊重些的妝扮,裙裾嫣紅,鬟發輕綰,兩邊各墜一對珠花,行動間搖曳生姿。

出了殿門,便見祁炎一身勁瘦挺拔的武袍負手而來,像是黯淡初冬裏濃墨重彩的一筆。

紀初桃眼睛一亮,拉長語調喚:“祁炎!”

“殿下。”祁炎隨意抱拳,躬身時腰背線條極為好看。

“你隨本宮一起進宮罷。聽晏行說,十字街上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待午宴過後,我們一起去。”紀初桃盛情相邀。

那晚她喚祁炎來就是為了說這事,結果被二姐那些不正經的東西擾亂心神,一時給忘了。

祁炎眸色一動。他感興趣的不是上街遊玩,而是入宮。

紀初桃大概還不知道,光明正大帶一個“裙下臣”進宮,意味著什麽。但對祁炎來說,興許會是個好機會。

“好啊。”祁炎答道,斂眸蓋住眼底的深沉。

不知此番入宮,又會有什麽“驚喜”在等著自己呢?祁炎壓下心中翻湧的陰晦反叛,有些迫不及待了。

馬車到了承天門下,便不能再前行,需換上宮中專用的人力輦車。

守門的禁軍伸手攔住了紀初桃身後的祁炎,抱拳道:“三殿下,按照宮中規矩,外臣非詔不得入內。”

紀初桃本就沒想將祁炎帶去大姐面前,畢竟今日是大姐生辰,不宜添堵。此番貼身帶他出來,也不過是向眾人宣示她對祁炎的倚賴和器重,免得總有人借機欺負他。

此時目的已達到,紀初桃也不為難禁軍,回身對祁炎道:“委屈小將軍先回馬車上歇息,本宮赴宴,可能要些時候。”

祁炎淡淡“嗯”了聲,目光掃過宮墻之上,女官的身影一閃而過。

他裝作不知道,好整以待地倚回馬車旁,目送紀初桃鮮麗的背影遠去。

冷冽的風穿過宮門,紀初桃上了輦車,回首一看,祁炎墨色筆挺的身姿靠著車轅,像是一把鋒利的劍。

不知為何,紀初桃隱隱有些不安。

風停,葉落,身後傳來零碎的腳步聲,武靴狠狠踏過枯枝,發出碾碎骨頭般的哢嚓聲。

祁炎姿勢不變,擡眼間,只見一隊羽林軍打扮的粗壯漢子目露兇光,如食腐而動的豺犬,將自己連人帶馬車團團圍住。

為首那個黑臉大漢將幾十斤中的長戟往地上一頓,扭頭呸出一口嚼碎的茶葉,擡著下頜看祁炎,語氣粗鄙輕蔑:“末將羽林衛中郎將項寬,久聞小將軍威名,願領教一二!請!”

說是說“領教”,但項寬眼裏兇狠的殺意卻不是作假。

祁炎對這群人的出現毫不意外,輕輕“嘖”了聲,擡手按住後頸活動一番關節,再睜眼時,一改方才的隨性,氣場驟然變得淩厲起來。

長信宮。

紀昭已經送過禮物了,是成色極佳的一對玉如意,但紀妧只是淡淡看了眼,便合上錦盒,平靜道:“皇帝平日要多讀書策論,莫將心思花在這些玩物上。”

紀昭喏喏應允,垂著頭坐下。

紀初桃怕他受打擊,便在案幾下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開解道:“長姐是對你寄予厚望才這麽說,並非苛責,你別灰心呀。”

紀昭這才打起些許精神來,低聲道:“朕知道的。”

“我就沒準備賀禮了。”紀姝依舊語出驚人,指腹摩挲著杯盞散漫道,“反正若是送美男,阿妧也不會要的。”

她這麽一打趣,氣氛倒是活絡了不少。

紀妧鳳眸上挑,乜視紀姝道:“你少去調戲官宦子弟,彈劾你的奏折少上幾本,便是給給本宮最好的禮物了。”

紀初桃也跟著笑了起來,沖散了與祁炎分別時的淡淡不安。

紀初桃準備的生辰賀禮是一副七尺長二尺寬的畫卷,畫的是京都鬧市的盛景,雕梁畫棟,商鋪琳瑯,各種能工巧匠匯聚市井,海清河晏,熱鬧非凡。

她知道,對於大姐這樣身份的人來說,珍寶異獸反而不稀罕,需要的是一份百姓對自己輔政八年來的肯定。

紀妧果然甚為滿意,端詳畫卷許久才命人收起,對紀初桃笑道:“永寧有心了。”

剛開始傳菜,秋女史垂首進門,俯身在紀妧身邊幾番耳語。

紀妧神色不變,淡淡給了她一個眼神,秋女史復又悄然出殿,不知做什麽去了。

那股不安又漫上心頭。

用過膳,紀昭就被趕去讀書寫字了,紀姝喝得半醉,撐著腦袋直打瞌睡。宴席散了一半,紀初桃也欲起身告退,卻聽紀妧發話道:“天還早著,永寧,你再陪本宮坐會兒。”

紀初桃只得又坐回原位,心中疑惑:往常這個時候,大姐早該去處理政務了,一年到頭不曾有一天松懈,今日怎麽有空留她閑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