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家臣 本宮身邊沒有其……

紀初桃沒有和男子相處的經驗,因是在自己的府邸,隨性慣了,此時反應過來,兩人的衣著都不算厚實,加上深更半夜,的確容易令人誤解她的來意。

反應過來,她忙不叠重新系好鬥篷,努力將自己裹成一只嚴實蠶繭。擡眼間陰影落下,祁炎的手臂越過她的身側撐在桌子上,俯身清冷看她:“殿下這次,又想玩什麽?”

反□□中出了“刺客”,風波未定,若她敢提什麽屈辱奇怪的要求,祁炎難保自己不會做出以下犯上之事……

她身上很香。

離得太近,香軟的味道縈繞鼻端,使祁炎有了一瞬的走神:明明是一國帝姬,上頭還有兩個惡貫滿盈的姐姐,可她的身子為何這般嬌小?

就好像昨夜在榻上,他一只手臂便能輕松壓住。

祁炎的眼睛好冷,可身體卻很熱。紀初桃擡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咽了咽嗓子。

“祁將軍,你……你靠得太近了。”她忍不住開口,有些無措地擡起手來,想要將兇巴巴的祁小將軍推開些。

指尖觸及他衣襟的那一瞬,那股奶香的味道更明顯了些,祁炎回神,下意識起身躲開,不讓她碰到。

他果然很討厭自己。紀初桃嘆了聲,覺得自己若要修復君臣關系,無異於女媧補天。

若是不知道夢裏那些事也就罷了,既是知道了,便不能不管。

紀初桃將藏在袖中的瓷瓶取了出來,“你的傷口裂開了,本宮來給你送藥。”

送藥可讓下人代勞,為何她要紆尊降貴親自前來?

祁炎眉頭一緊,積年累月的疆場生活讓他嗅到了些許異常:若不是這位小公主對“新面首”頗為垂愛,便只有一個可能——她察覺到了什麽。

“你放心,本宮是一個人偷偷來的,沒讓別人知曉。”紀初桃解釋,軟聲催促他,“快些上藥,看著你止了血,本宮再走。”

祁炎索性以不變應萬變,緩緩走到桌旁坐下,用拇指撥開瓷瓶軟塞,將藥粉倒在了裂開的傷口上。

他左腕愈合尚好,傷口崩裂的是右腕。紀初桃怕他左手包紮不太靈便,“唔”了聲,提議道:“本宮幫你?”

“不必。”

祁炎淡淡拒絕,將幹凈的繃帶繞著右腕幾圈,而後用牙齒咬住繃帶的一端拉緊,利落打上了結。

紀初桃看得入了神。明明自己最討厭軍營莽夫,見了祁炎方知不同,他的一舉一動總是十分養眼。

紀初桃望過來的眼神專注而幹凈,不帶一絲情-欲,可祁炎依舊感到莫名的煩悶。

“藥已經上好,殿下還想做什麽?”他漠然道。磨蹭了這麽久,也該進入正題了。

“嗯……對了。”紀初桃恍然回神,從腰上解下一塊令牌,輕輕推至祁炎的面前。

搖曳的燭光中,她白皙帶粉的指尖呈現出溫潤的光澤。

“這個給你,”紀初桃認真道,“有了這個,你以後便能自由出府,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險的事了。”

果然,她都知道了。

祁炎目光一沉,早在紀初桃看到他腕上裂開的傷口時,便猜出了他就是那“刺客”。

這算什麽?欲擒故縱嗎?

“殿下這是何意?”祁炎面色不動,清冷淩厲的眼中跳躍著晦暗的火光。

“這是本宮的誠意。”紀初桃安靜站著,坦然化解迎面而來的肅殺。

她若是想害他,在霍謙搜查時就該拆穿他了,可她並沒有,而是替他瞞了下來。

祁炎慢條斯理地整了整繃帶,揚起唇線的樣子有些痞,問她:“殿下的這份誠意,大公主知道麽?”

聽到大姐的名號,紀初桃果然愣了愣。

你瞧,所謂的“誠意”,也不過是要仰人鼻息,換根鏈子繼續馴服他而已。祁炎惡劣地想。

紀初桃明白祁炎的顧慮,擡起眼睛來,“這是本宮的府邸,祁將軍是本宮的人,何不試著相信本宮?”

既是要談信任,祁炎倒很想問問紀初桃:為何她會知曉窮奇墨玉的存在?

那東西若是公之於眾,結果不是他殺了紀家人,便是紀家人殺了他……

然而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下。

現在還不是問這個的時候,急功近利必會留下破綻,他賭不起。

祁炎不動聲色:“殿下是大公主的妹妹,而大公主一心想要殺臣。殿下不妨說說,臣該如何相信?”

紀初桃想了想,眼睛一亮:“明日巳時,本宮帶你去個地方。”

不待祁炎回答,她有些匆忙地戴上鬥篷兜帽,道:“本宮出來太久,要回房去了,明日巳時見。”

說完,她提起桌上的那盞紗燈,又輕手輕腳地閃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屋內還殘留著若有若無的軟香,是紀初桃身上的味道。

祁炎隨手拿起桌上那枚公主府的令牌,坐在榻上對著光細看了一番,而後低低一嗤,將它重新丟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