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朵杏花(第3/4頁)

或許別人怕他這個樣子,但雁奴卻越來越不怕。

何況,他如今還在理。

“連我一個孩子都能看出來貓膩,阿父這麽聰敏的人,難道看不出來?”雁奴滿腹的牢騷和埋怨,“你連自己的女人都看不好,護不住,你還說我?”他還生氣呢!

太子臉色更差了。

雁奴冷靜下來想了想後,又覺得父親這會兒心裏肯定也不好受。所以,他選擇暫時不和他計較。

雁奴氣了會兒後,又問他父親:“你如今打算怎麽做?”又說,“你一定要把人找回來!”

太子卻不大想再和兒子繼續說下去,沉默著起身就走。

雁奴追著他說:“我已經沒了一個阿母,如今好不易又有了一個,不許你再弄丟了!”

太子駐足停了會兒,最終還是沒回頭也沒答雁奴的話,直接邁著長腿離開了。

因是暗中找人,不能大張旗鼓的各州各縣,甚至各鎮各村都貼上尋人啟事,又因徐杏會易容的緣故……所以,若是最初幾日沒將人及時找到的話,後面再想找到人,便是難上加難。

起初方紹文還會繼續在京城內挨家挨戶找,各坊為一個根據點,但凡近日有身份可疑來歷不明之女子出現的,都需一一上報。

但如此反復的兩三次一篩查,還是沒有絲毫消息後,上面自然就不會在同一個地方繼續做無用功。

這幾日徐杏一直躲在屋裏不出來,直到熬過了這幾日,外面搜查的動靜漸漸小了下去後,徐杏心中這才稍稍松一口氣。

她知道太子心思縝密,或許會想到她如今可能仍留在京城。但太子卻絕不會想到,她不但人留在了京城,而且還早早給自己準備好了一個真實存在的身份。

她身份不可疑,在這永平坊內有家住,有親人,所以,便是之前有幾次搜查查到這裏,也沒人會來查她。

但徐杏還是很謹慎,她知道,如今時機還不成熟,還遠遠不是她離開長安去往別處的時候。

她需要等到春去秋來,在長安度過夏天,等秋天到時再走。

而那時候,時間久了,說不定太子已經放棄找她了。就算沒放棄,但動靜也遠不可能有現在大。

更或者,太子早打消了她還繼續留在長安的念頭,就算找,也是打發人去別的地兒找。

接下來一段時間,徐杏過了一段她平生最向往的日子。平靜,安寧,又溫馨。

和朱大娘相依為命,日日為伴。

終日有她在身邊作伴,朱大娘身子骨兒肉眼可見的比從前好了許多。甚至到了七八月份時,徐杏還親自去醫館請了個大夫來給朱大娘號脈看身子。

連大夫也說,大娘身子康健,不見有什麽不好。

但徐杏總歸不是她的女兒小憐,起初朱大娘思女成疾,病得有些糊塗,徐杏又是初來乍到,二人互相不了解,朱大娘沒及時認出人來也情有可原。

但隨著日子相處得久了,朱大娘心情好病情也好了,人也比從前精神了……從生活習性的蛛絲馬跡中,自能探出些端倪來。

朱大娘知道身邊這個女人不是自己女兒,徐杏敏感又心細,她自也能察覺到朱大娘知道了什麽。只是,二人誰也沒說,都沒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直到近日,徐杏因為想走了,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朱大娘看出來了,不等徐杏先開口,她倒是主動幫她出謀劃策。

“再有幾日,我鄉下的姑母要做八十大壽。到時候,你隨我一道去。”這日徐杏正坐在屋中埋頭做針線活,朱大娘推門進來,忽然這樣說。

徐杏因想著要走,又掛念朱大娘對她的好,所以,臨走前她打算多為她做幾件過冬的冬襖。再加上,馬上九月十月一過,秋天就要過去了,她出門時除了帶些銀兩傍身,別的什麽都沒帶,她也得做兩身換洗的冬衣。

所以,這大半個月來,徐杏一直埋頭做針線。

聽朱大娘這樣說,徐杏撂下做了一半的活,起身迎過來問:“他們從前都認識我嗎?”

朱大娘說:“你七八歲時,他們見過。如今都十多年過去了,他們該早不記得你長相。”

徐杏倒覺得這正是一個可以光明正大離開長安的機會,出去後,就不回來了。只是……只是她不知道,朱大娘會不會願意幫她。

但還沒等徐杏問,朱大娘就嘆息了一聲,主動說:“其實,我早看出來你不是小憐了。”

徐杏忽然垂下眼眸,一時沒說話。

朱大娘伸過手來,緊緊攥徐杏手在她掌心中,她則還如從前一樣,笑著對徐杏說:“我不知道你為何要扮作小憐來找我,但我知道,你真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子。所以你別擔心,你不願說,我什麽都不會問。”

“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我難道還不了解你嗎?便是你有目的的主動接近我,那你也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