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朵杏花(第2/4頁)

老人家說到這裏,忽然沉默了會兒。

徐杏知道老人家心中在愧疚什麽,她忙安慰說:“當時若不是您和阿爹救了我,等回頭那人販子再尋回來,我哪有那些年的安穩日子過?我指定……”

徐杏說到這裏,不免想到自己悲慘的身世來。

但如今漸漸看開了,所以,她還是說了下去。

“我指定就被人販子賣去了煙花之地,一輩子供男人玩弄,永遠得不到別人的真心和坦誠相待。”

老人家卻又哭了:“你越是不怪阿娘,阿娘便越是心裏愧疚。還有你那親生父母……阿娘也愧對他們。早知道他們那麽在找你,阿娘一定會報官的。”

見老人家情緒激動,徐杏趕緊坐挨過去,靠得她更近了些。

“您別難過,一切都過去了。”

老人家又問:“那你……你怎麽想起來回長安看我的?”

對此,徐杏早編好了理由。

徐杏說:“其實我當初離開,對您就十分不舍得。之後的十年,更是日夜牽掛著您。只是,之前一直戰亂,總不太平,我想到長安來探望您,家裏總也不讓。如今世道太平了,我便想著要過來。湊巧有老鄉年後來京做生意,我便隨著一道過來了。”

“那……那你……你何時走?”老人家忽然不舍起來,生怕人家今兒來明兒就走。

徐杏說:“老鄉生意要在京中呆一會兒,說是至少得三五個月。”

“那還好……那還好。”老人家忙拍胸脯。

體己話說完了,又見外面天也大亮,老人家高興的起身要去下廚。

“你且坐著,娘去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面。”

徐杏卻攔著她老人家,主動站了起來:“阿娘歇著。我總不在您身邊,這幾個月,就讓女兒給您盡盡孝吧。”

說罷,徐杏便轉身往廚房去了。

徐杏毫無先兆的突然消失,對太子來說,是個猝不及防的打擊。但經過最初的慌亂和痛苦後,太子總歸是暫時從悲痛中走了出來,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如今對太子來說,找到良娣,有什麽話二人當面說清楚乃為最大。所以,有關朝政上的事,暫時不是那麽重要的,太子都往後放了。

差不多辰時,結束了早朝後,太子即刻喚曹安有進明德殿問話。

太子一開始讓方紹文去尋,就強調了暗中查找。如今已經找回理智的太子,更是千叮嚀萬囑咐,讓萬不能把良娣不在東宮一事傳出去。

甚至給方紹文下了命令,若是消息沒藏好,走漏了風聲,讓他提頭來見。

同時,太子傳出去一道口諭,對外稱說是良娣被秦王兵變一事嚇得病了。若不能及時調養得好,五月的冊封其為太子妃的冊封大典,怕是要再往後推。

但有些人能瞞得住,有些卻是不能的。

比如說雁奴。

雁奴每日下了課後,都是要往麗正殿去的。昨兒晚上他去時沒見到杏娘,就已經起了疑心。

今兒若是再見不到人,他是會主動去問父親的。

而太子……太子從小教養兒子,首先教他的就是要誠信。如今面對兒子,他也做不到像欺瞞其他人一樣去編一個謊言去騙他。

何況,如今他也大了,縱然是有意欺瞞,他人就在東宮,只要他有心去留意、去打聽,也遲早會知道。

所以,關於徐杏離開了一事,太子沒有瞞著兒子。

雁奴聽後,很是難過。

“是不是阿爹你欺負她了?你對她不好,所以她才寧可逃走,也不肯留下來的。”雁奴如今八歲多,早懂事很多。在太子和徐杏的共同教養下,雁奴也改了小時遇事易沖動的性子。

可如今,得知了杏娘逃走了後,一下子又控不住脾氣了。

又急又氣又惱,眼眶裏的淚水更是一點點溢蔓出來。他雙手緊緊攥成拳,他有在用力去控制自己脾氣了,可還是做不到淡定。

當然,他氣的是父親,惱的也是父親。

他就是覺得是父親對阿母不好,所以阿母才走的。

“我早就覺得阿母不太開心了。”雁奴自己消化了情緒後,擡袖子粗魯的一抹眼淚,然後繼續說,“自從阿母進了東宮,住進麗正殿後,我就能感覺到,她不如從前還在徐家時開心。尤其近來,我回回來麗正殿這邊,總能瞧見阿母一個人靠坐在窗前發愣。”

“她那樣子,就是心裏不高興的。”

徐杏很多時候覺得雁奴還是孩子,在他面前,偶爾也願流露出一些真實的情緒來,不願時刻都演著自己很高興的樣子。但在太子面前就不一樣了。

在太子面前,她時刻警惕,從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你既知道,為何不和為父講?”太子冷聲問。男人似乎一夜間完全褪去了身上所有的溫和儒雅,這會兒面色嚴厲,氣質清冷,一副不近人情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