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桃園結義(第4/4頁)

這王媽媽什麽都敢說,嘴裏還不幹不凈,氣的幾個丫頭眼前發黑。就是林黛玉也算牙尖嘴利,可從前也沒人敢在她跟前說罵這些話,況且這老虔婆罵起來,越發興頭上來,別人喝命她一字一句都不聽。

“啪——!”

杜雲安再次一力降十會。

迎春那乳娘跟個陀螺似的,轉了一圈半兒才趴地上,右臉立時就腫的一個半大——“咕噥!”這老婆子被雲安一掌打蒙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張嘴那血水和著口水就嗆了一下,咕嘟把掉下來的一顆大牙吞了下去。

“你!你!你敢動手!我要告訴老太太——”她翻過身,臉都疼木了。

“啪!”

杜雲安一腳踩住,彎腰,幹凈利落給她拍勻稱了兩頰。

“梅月,手帕給我,我要擦手。”杜雲安好整以暇的立在一旁道。

梅月脖子嘎達嘎達的扭過來,僵硬的拿錯了自己的帕子就給了雲安。

一時鴉雀無聲。

杜雲安居高臨下,垂眼看爛泥似的癱在地上的王乳娘:“大過年的,這位媽媽來都來了,不能教您空著回去。我看您歲數大了,為您好才拍了兩下,你才好家去歇著呐。大家都不容易,你年紀大了,我們還小,不妥帖的地方請您見諒——若是王媽媽還有話說,我奉勸媽媽一句:別忘了您方才說的‘習慣就好’這話!媽媽若不明白,我少不得再操一回心,叫你這媽媽習慣習慣!”

滿臉的陰陽怪氣。

就連兩只爪子都用來捂臉的王奶娘都驚大了眼,從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小丫頭!

杜雲安籲出一口氣,“扶這位媽媽家去。老弱的都當不了差了,唉喲——這發痄腮了!可憐見的,正月裏別叫她上來了。荷月,把我的話告訴璉二奶奶去,就說看在我的面上,放這位媽媽一月的假罷。”

黛玉此時回過神來,忍著笑道:“雪雁,你也和你荷月姐姐一起去,請璉嫂子也看我的面子。”

迎春攥著帕子,深深看王奶娘:“奶娘好好在家歇著罷,等過了年節,我再去回稟老太太,奶娘年紀大了,也該告老榮養——您先把眼淚收收,免得大年下不吉利。”

杜家的兩個婆子是窮苦人出身,那手跟鉗子似的,一左一右夾了那老婆子就出去,司棋促狹,一面帶路一面告訴別人:“老奶奶發痄腮了,你們沒發過這病的快躲開,大節下過到身上可不是好頑的!老奶奶發痄腮啦!快告訴她兒媳婦王住兒媳婦去,叫她把家裏沒發過痄腮的孩子們躲躲……”

正巧遇到林之孝家的帶著下人過來貼春聯、橫楣,還得在影壁掛“鴻禧”的掛牌。

“誒唷,這可了不得!王家的怎麽這樣沒成算,得了痄腮還敢進來,快打出去!”林之孝家的一躲老遠。

她手下的有婆子狐疑的打量兩眼,“咦,我先前見她的時候不記得這樣啊。”

“呸!沒發過這病的也見過,可不就是一會子就硬鼓起來了!看她的臉,兩邊腫的呀,噫!”有的邊躲邊罵:“小孩子還罷了,大人得這個好的最慢,最耽誤事的!”

眼看到年下發賞錢的時候了,那些人生怕叫王奶子的晦氣沾上了,一個個都又唾又罵。那王奶娘想哭叫解釋,可依著杜雲安的神力,兩巴掌足夠她臉麻嘴木大半日了,她使出吃奶的勁兒,只是嗚呀著不成句。

“林大娘,我們院裏就不用您張羅貼對子了。”繡桔出來說。

林之孝家的不許:“這差事交給了我,我就得弄全了,不然太太和二奶奶得怪罪。好孩子,別作怪,快讓開!”

繡桔指著一樓正廳裏懸著那張“福”字就笑:“林大娘看那張,那都用了金紙,這院裏用紅色的,只怕不好呢。”

林之孝家的想了想,笑道:“罷了,你們只在院裏貼罷,院外頭我叫他們油一遍桃符就罷了。”

送走了林之孝家的一行人,繡桔等就張羅的開始貼她們的對子,皆是藍紙書就的春聯。

卻原來,按此時的規矩,這守孝之家,春聯皆該用藍紙——所以,昨晚上黛玉看到雲安和迎春早準備好的藍底對子才會這樣感動。

也虧得有四王妃賜下的那幅殿下親書的金箋“福”字,才使得林之孝家的如此好說話。

黛玉細看那些筆記,皆是安、迎兩位姐姐親手所寫,不免又抹了一回眼淚,叫雲安看到,把她拉過來:“渴不渴?昨兒到今兒,都鬧得你掉了兩缸淚珠了,肯定渴了。”

愛哭也不怕,只要多喝水。

雲安叫雪鷺:“你記著,以後你們姑娘抹一回眼睛,就捧來一盞紅棗湯、銀耳羹什麽的給她喝,省的哭多了不水靈了。”甜滋滋的還養身。

“是。”雪鷺聽了,果然去後面小茶房捧來一盅蜜水來給黛玉。

倒把個黛玉甜笑了。日後這雪鷺等丫頭果然照做,也不再勸黛玉不要哭,見她抹淚了,就端著糖水蜜汁在一側等著,鬧得黛玉正傷心呢,看到那一盅盅的湯水兒就又給逗笑了——偶然間真委屈難過的時候,見著這個,也想起雲安關心的話來,不免心裏暖一暖,就好過些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