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端倪和下場(第2/3頁)

李夫人想一想,大嬤嬤的確胖了好些,大病初愈又叫靜養,更是眼看著就漲了起來,抵得上過去兩個。

“我查過了,給廚房那頭出主意的就是瑞香的娘,瑞香奉太太的命去看望老嬤嬤的時候,總也有意無意的說些叫她們勸老人家多吃飯好得快的話。還有在咱們正院廊下跑腿的她姑姑,拿錢賞了幾回灶上人和大嬤嬤的丫頭,說是您賞她們將大嬤嬤照顧的白胖……那些人得了賞,更是用力。岑郎中的意思,就算大嬤嬤當日沒受累,這中風也是早晚的事。”

李夫人的一雙眼睛都紅了,自大嬤嬤中風之後,她心裏頭一直怨自己拿事情煩嬤嬤,致使老人家遭這難。

“太太,我審了小娟,小娟招說她知道咱們家的壽大爺病重的事,只先前大嬤嬤病著沒敢說。這丫頭叫人當出頭的櫞子使了還不知道,求饒說她本要過些日子等嬤嬤大安了告訴她,不叫嬤嬤被蒙在鼓裏。”

“她怎麽知道的!”李夫人冷笑:“必然是瑞香不小心告訴她的!”

李松家的搖頭道:“她說是瑞雲跟別人說話時叫她聽見了,這小妮子那點子心眼,想借著跟大嬤嬤表忠心往上爬,卻不知這是別人打得好主意。大嬤嬤若猛地知道了壽大爺病重的事,只怕就不止這回的病了。”

“但太太,就算咱們知道是她們一家子煽風點火,到底沒半點經過她家的手,就算拿那幾次賞說事,瑞香也盡可以推脫幹凈。”正房的大丫頭本就有打賞的權利,日常來來回回那麽些婆子媳婦,都是她們估量著給賞錢,太太並不會為這些人特意吩咐。

“好!好丫頭!果然好算計!”李夫人連連點頭:“往日是我小看了她的,這是覺著大嬤嬤回來擋她的路了。”竟然能穩得住,用這種手段害人,如此心機手段,叫李夫人也背後生涼。若再等些幾日,趁著鳳哥兒出門府裏上下都忙亂的時候,將自家兄弟病重的事情捅給大嬤嬤,恐怕老人家的命就賠進去了——大喜的日子她分身乏術,瑞香那裏稍一使絆子,就能誤了救命的時機。到時查將起來,誰會去疑惑往日的吃食,罪名就全叫那個叫小娟的丫頭擔了,最多再添上個瑞雲,一絲兒都聯系不到她身上去。

李夫人只要一想起來自己還不忍心把她給王仁,還憐她平日伺候忠心穩當,就忍不住胸口悶痛,喘不上氣。

“太太!太太!”李松家的忙上前給她拍背順氣,“太太若生氣,豈不如了她們的意,況且老嬤嬤若知道了太太因她犯了舊疾,豈不更添一重病症。”

李松家的見李夫人漸漸平復了才大松一口氣,太太小時的喘症後來百般給治好了,只在當年雲氏出府的時候被老爺氣的犯過一次,這回若是被自己的話惹得犯了病,那就完了。

想起雲氏,李松家的暗自嘆息,這做娘的命苦,一雙兒女也多災多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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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近日春風得意,連腳上的傷也不大疼了。

“大爺。”見他進來,台磯下的媳婦忙福身請安。

“嬸娘可在忙?”

“外頭是仁兒?快進來說話。”屋裏李夫人吩咐:“瑞香瑞雲,打簾子請你們大爺進來。”

王仁嘴角又挑高了一分,前幾日二嬸叫他到跟前說叔父對他寄予厚望,特地傳話來叫好生教導他。自那天起這府裏上下就開始稱呼他“大爺”,這在王仁看來,顯然自己先前在二叔跟前當孝子賢孫伺候著,讓二叔軟了心腸,他老人家這是對“兼祧”的事動心了。

李夫人瞥見王仁趾高氣揚的神情,垂眼掩下厭惡,嘴裏還笑道:“你叔父叫人從山東給你請師傅去了,說是請,實際上還不是求人家,那可是位大儒,魯地是孔孟之鄉,那位先生據聞是顏回復聖的嫡支。”

王仁聽了這話,反而一驚,忙推辭道:“怎麽能委屈叔父去求人,侄兒有叔父教導就足夠了。”他這等紈絝,聽說什麽孔孟大儒就頭疼,這要是請回來跟著讀書,那豈不找罪受!

李夫人笑著擺手:“我還不知你這猴兒,最像你叔父,你叔父年輕時聽到那些老夫子也是你這模樣。只是為咱們家著想,你若有位大儒的恩師,對你的名聲對家裏的來日,都是件不能或缺的好事!”

“你都這麽大了,還能叫你再跟小孩子似的跟夫子描紅念書嗎,不過是為了大局著想,擔個虛名兒。你叔父說日後教你還是以歷練為主,那些之乎者也的為圖日後,也是給當下的大事個好說頭。好孩子,你且耐煩幾日,這些天在家裏好好呆著看幾本書,也是叫人家知道咱們誠心‘求學’的意思——不許出門去,省的叫你叔父臉上下不來。”

王仁聽了,只覺大勢已定,二嬸嘴裏‘當下的大事’顯然是指兼祧,這請師傅是為了給他招名聲的。王仁再渾,也知道自己在金陵的名聲實在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