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一個簽約作者

新交的“朋友”？

昨天剛甩了我,今天就新交上朋友了，宋淩霄啊宋淩霄，你可真行。

陳燧心裏氣破天,他卻不是可以隨意發脾氣的普通人，這街上明裏暗裏多少雙眼睛盯著,何況為了一個不識好歹的小玩意兒,值得嗎？

沒錯,宋淩霄對於陳燧來說,就是有點新鮮感的小玩意兒,和西洋使臣進貢的自鳴鐘，南洋船隊呈獻的辛香料,本質屬性上沒有什麽不同。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宋淩霄就是那說不上質量多好但是款式新鮮的衣服，藍弁才是陳燧過命的手足。

“藍弁,撒開他吧。”陳燧說道，“我們走。”

藍弁依言松開鄭九疇,三步並作兩步跟上陳燧,小聲在陳燧耳邊問：“哥，咱們就這麽走啦。”

陳燧冷笑一聲：“人家新交的朋友,想必有許多話要說,我們就不要不識趣了。”

藍弁聳了聳鼻子,灑金河上飄來一陣山西老陳醋味兒。

……

宋淩霄看了一眼地上的羊皮披風,欲言又止,陳燧是忘了拿了，還是不要了？

就剛才那氣氛，他實在是不敢追上去問。

只好卷吧卷吧收起來,說不定什麽時候陳燧又要了呢。

宋淩霄來到鄭九疇身側，伸手將他拽起來，兩人對視一眼，鄭九疇心內慚愧，把滿是凍瘡的手從宋淩霄手裏抽出去，飛快地別開目光。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逃走。

“你……你怎麽知道我是鄭九疇？”鄭九疇低聲問道。他現在胡子拉碴，蓬頭垢面，此刻就算是他爹到了面前，都未必能認出他。

“我有自己的信息來源，如果你信得過我，告訴我關於雙彩釉的細節，我可以幫你找到她。”宋淩霄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調查過鄭九疇，而且還可以幫鄭九疇調查雙彩釉。

鄭九疇盯著宋淩霄看了半晌，似乎在猶豫，在斟酌，他突然笑了一聲，聲音裏有破罐破摔之意：“罷了，反正我也沒什麽東西好騙的了，就信你一回。”

宋淩霄喜上眉梢：“我還有一事相求……”說到一半，他感到鼻子癢癢的，情不自禁打了個噴嚏！

“別站在街上說了，”宋淩霄揉了揉鼻子，“等會兒吹感冒了，去我鋪子裏吧。”

這時，兩人互視一眼，才發現對方都是狼狽不堪的樣子，從他們身邊路過的人，不約而同地繞開一丈，像看兩個瘋子一樣看著濕噠噠滴水的兩人。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兩人莫名感到此情此景十分可笑，從緊張狀態中放松下來，忍不住相對捧腹。

只是此間要去淩霄書坊，還需要一些路程，來時宋淩霄是搭順風車來的，回去也得叫個車。

趕巧，一輛馬車碌碌駛來，停在兩人面前，宋淩霄立刻招手，上前詢問車夫走不走短途。

車夫十分幹脆道：“上車吧。”

宋淩霄感覺自己今天真是好運連連，他叫上鄭九疇一起上車，兩人一前一後鉆進馬車裏，這馬車從外面看規格就很高，馬匹高大精神，毛色油光水滑，車輪也是用上好的木頭的做的，車廂更是寬敞——

不，一點都不寬敞！

車廂裏已經坐了倆人，加上宋淩霄和鄭九疇，一共四個爺們，沉默地擠在封閉的空間裏。

最要命的是，宋淩霄先上的車，被後上車的鄭九疇擠到了裏側的橫木坐墊上，和臉冷得能冰鎮西瓜的陳燧排排坐——

沒錯，這馬車並不是空車，它已經拉了倆人，就是陳燧和藍弁。

馬車碌碌行駛起來。

由於氣氛太過僵硬，宋淩霄決定說點什麽緩解一下，他張口道：“這車夫也真是的，都有人了也不說一聲，一條路賺兩份錢，他心裏不虧得慌？”

“是哥叫他順路拉你們的。”藍弁笑嘻嘻地說。

頓時，氣氛更加僵硬了。

車輪一個顛簸，宋淩霄不小心撞到旁邊石頭一般的陳燧，他趕緊把腿收回來，擡頭去看陳燧的臉色，正巧，陳燧也回過臉來看他。

若是陳燧只是個平民，或是普通的官員子弟，或許他們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吧。宋淩霄心中再次升起這個念頭。

“那就謝謝你們了，你們接下來去哪兒啊？”宋淩霄客套著問。

陳燧垂下眼睛：“薛府。”

薛府什麽地方？不知道，下一個話題。

“你們也去。”陳燧用陳述語氣說，不是商量，是必須去。

“啊？”宋淩霄懵了，“我們要回鋪子裏，這就……”

“回鋪子裏幹什麽，鋪子裏又沒有熱水，哥怕你們著涼，又嫌滿金河街上的館子不幹凈，特地征用薛大人家閑置的宅子，叫你們洗個舒服澡，換件幹凈衣服。”藍弁生怕解釋的不夠細，把他哥剛跟他說的事兒全都抖了出來。

陳燧感覺自己冷面王的稱號快要繃不住了。

“真的麽……”宋淩霄感覺心裏暖洋洋的，他再次看向身邊坐得筆直的冷臉少年，他果然沒有看錯，陳燧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