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晨 大人...要不您就從了陛下吧,……

夜雨連綿,相府裏素來寂靜,唯有兩處院子裏尚在燈火通明,護衛雲崢提著食盒便入了院子。

從書齋裏出來,蕭扶玉便去了南苑休息,這樣的雨夜,街道滿地潮濕,她不走,衛玠也不會強讓她走。

蕭扶玉身披淡紅的大氅,姿態慵懶地坐在羅漢榻上,垂於榻邊的足尖上是衛玠為其纏的紗布。

她青絲披肩,眉目間透著一股嬌韻,與平日裏束發,著龍袍的她不同。

雲崢把菜肴在桌面上後,擡眸瞥她一眼,又垂下眼眸,若不是上次花燈宴,他也沒想到皇帝陛下竟是女子,換去男人衣裳,還如此的嬌美。

似乎他家大人一點也不意外,或許早有察覺。

蕭扶玉瞧著桌上偏清淡的菜肴,只聽雲崢開口道:“陛下今日沒用多少膳,大人特命屬下送些膳食過來給陛下填填肚子。”

聽言,蕭扶玉單手托著下巴,羅漢榻上還放著那塊墨紅色的玄鐵,她開口道:“叫衛玠來陪朕用膳。”

雲崢低首道:“大人有些職務尚未處理,已用過膳,便不好陪陛下,陛下若是覺得閑悶,屬下可以給陛下說說笑話。”

蕭扶玉微微撇嘴,幾分嫌棄,“朕要你做什麽。”

雲崢不知怎麽回答,蕭扶玉也不再為難他,揮了手讓他下去,只留了兩個侍女在身旁候著。

房間裏的暖爐添了兩塊炭,這雨下起來,只覺年前寒冬裏的冷意似乎未散盡。

雲崢從南苑出來後,便朝著較為清冷的辭雪居而去,亭廊檐上雨水滴落,掩藏了腳步聲。

不過半刻,便到了辭雪居門前,房內燭火未滅,雲崢輕敲門環,只聽裏頭傳一聲進,聲線清沉如冰。

雲崢推門而入,越過水墨屏風,只見裏頭的男人坐於太師椅上,像是剛沐浴出來,垂在身前的發尖微潮,單薄的素白內衫襯得他的身軀精瘦且有力,氣宇清貴。

雲崢來到跟前道:“大人,晚膳已經送過去了。”

眼前的衛丞相並沒有馬上回應他,只是用指尖揉著高挺的鼻梁,片刻後才道:“明日一早,命幾個可信的護衛送陛下回宮,謹慎些。”

雲崢脊背挺直,低首回應,“是。”

順著燭光望去,丞相微開的衣口處的鎖骨上還帶著些許水珠,明明這夜裏寒氣重,而他似乎不覺寒涼。

雲崢瞥了下他的神色,試著輕輕開口道:“大人...要不您就從了陛下吧,咱也不吃虧呀。”

話剛出口,一道幽冷的目光瞥過來,直讓人膽寒,雲崢抿著唇,把話給吞了回去,不敢再多語。

經這一遭,是個人也看得出來皇帝陛下中意丞相大人。

皇帝陛下人美腰細,莫說大人,他都心動了,丞相大人若真栽了進去,雲崢都覺得情有可原。

見雲崢閉了嘴,衛丞相沉著臉揮了下手,示意命他退下去。

雲崢只好作揖,退了兩步後,又忍不住開口,“大人,屬下給您尋個貌美的女子來?”

“出去。”

冰涼至極的兩個字,帶著濃濃的不悅。

這下是真的怒了,雲崢不敢再多待,提步退出屋子,苦著臉消失在走廊中。

而那辭雪居裏越發安靜,半刻後,屋內燈火滅去。

......

一夜細雨霏霏,直到清晨才停,庭院裏初發的嫩芽都被打落幾片,地面潮濕一片。

空巷無人,相府後院門前早已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蕭扶玉梳扮好後,披上青色鬥篷從南苑裏出來,她戴著面紗,但看得出來氣色不錯,比起在宮裏的時時提防,在衛玠的府中反倒讓她睡得自在。

宮裏有蘇長瑞為她掩護著,在相府住一晚也不錯。

在曲折的亭廊盡頭,蕭扶玉得見等候她的衛玠,依舊就是那白衣卿相的模樣,衣物扣得一絲不苟。

他沒有遮眼,墨眼平靜如常,就像昨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蕭扶玉的腳還有些疼,走得有些慢,衛玠收回目光,保持著應有的距離,她則擡起一只手,道:“扶朕。”

衛玠微頓,並沒有動手,但蕭扶玉堅持的眼神下,最終還是攙住她的手臂。

蕭扶玉得意的勾唇,二人一同走出亭廊,在快出後院門時,她低聲道:“昨兒算不算有了肌膚之親?”

衛玠只是回道:“是臣魯莽。”

蕭扶玉並不想聽這些話,纖手握住他的手,輕輕踮腳,湊近衛玠,隔著面紗,柔軟的唇瓣觸到他的臉龐。

衛玠眸色微頓,與她相視一眼,單手就能握住蕭扶玉的細腰,他忙將她按下來,然後退了半步。

蕭扶玉眉眼帶笑,便輕輕道:“記得想我。”

言罷,不再多作停留,走出院門。

門口的馬車前,侍女扶著蕭扶玉上車,她回眸看衛玠一眼,那人面容清雋,薄唇微抿,好看的眉頭也緊蹙著,像是在氣惱。

蕭扶玉笑了笑,才入車廂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