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火葬場2 蕭煜:我死都不會與你和離……(第3/7頁)

“大哥實在容不下三弟了。你們小輩之間吵鬧得難看,又牽扯進淮王,大哥早看三弟不順眼,覺得擋了他的路,礙了他的事。可我不忍心啊,蘭亭,你可千萬不能出賣我。你知道你大伯父的手段,若叫他知道,他該容不下我了。我若不來,你都不知道這些事,你可不能倒打一耙,害你二伯。”

謝蘭亭雖氣他給父親下毒,可他到底“迷途知返”,又送來解藥,便聽了他的話,不曾將此事宣揚,也沒有去找謝玄算賬。

過後幾日,謝玄多次召蘭亭前去問話。教訓在前,蘭亭擔心自己身入虎穴遭遇不測,或者自己走了父親身邊無人看護遭遇不測,斷然拒絕。

那時謝玄的案頭已堆滿了密報,淮王私調十萬大軍入京,意與謝蘭亭裏應外合,攻占京畿。

謝玄本將信將疑,可謝蘭亭拒絕見面,也拒絕他入府,讓他不由得多了幾重疑影。

恰在此時,禦前大內官封吉來傳旨了。

要謝蘭舒率左驍衛阻謝蘭亭與城外的叛軍會合。

他們不知道的,在來此宣旨之前,封吉已經宣過一份旨,是給謝蘭亭的,要他率武衛營清早出城接應城外物資。

之所以要毒倒謝潤,另一個考量,便是聖旨都是兩份,一份發往臣僚家裏,一份發往尚書台。

若謝潤不倒,縱然蕭煜再布置精妙,身為尚書台仆射的他也會輕而易舉發現聖旨是假的。

謝玄和謝蘭舒沒有理由抗旨,這是打擊三房的絕佳機會,既是奉旨而為,不落口舌,又可一舉吞掉武衛營。

剩下的,便是嘉猷門大戰當天。

蕭煜先派兩千精銳守在城門外,算準時辰,謝蘭亭帶兵剛抵城門接應物資,他們便火速攻開城門。謝蘭亭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兩千精銳便對追趕而來的謝蘭舒和左驍衛刀劍相向。

謝蘭舒只當他們是一夥的,新仇舊恨,拔劍反擊,謝蘭亭被迫卷入戰局,雙方鏖戰之時,蕭煜的那兩千精銳便不聲不響撤出戰鬥。

因那兩千精銳穿的是武衛營的鎧甲,只在腕間系一白綢來分辨敵我,即便那日有人目睹了這場仗,也看不出玄機。

至此,此事便只是謝家內鬥,與旁人無關,更與淮王無關。

謝江拍手稱贊:“不怪那兩個孩子中招,這要是換做我,我也得中。妙啊……”他看向蕭煜,意味深長道:“也夠狠。”

蕭煜揶揄:“怎麽著?心疼你那兩個侄子了?”

謝江啐了一口:“心疼個屁。兩小兔崽子平日裏仗著各自爹撐腰,哪個把我放在眼裏過?”

不光他們,過去那四十多年,有誰瞧得起過他?

他名義上執掌禦史台,可不過是他大哥的一條走狗,分內的政事,哪怕再微末,都得他大哥過目之後才能定奪。

漸漸的,就沒有人把他放在眼裏了。

朝臣巴結逢迎謝家,把大哥和三弟家的階石磨得鋥亮,偏他這裏無人問津。連他的下屬臣僚都知要越過他巴結謝玄,好幾回折子遞上去,他都不知道,問一句,底下人只道讓他去問玄公,語氣中的鄙薄不屑,讓他簡直想殺人。

可他不能殺,他還得樂呵呵地應下,因他是謝江,是那個雖一無是處卻好脾氣的謝家二老爺。

去他娘的好脾氣。

就因為他好脾氣,新年正月,他命人打掃幹凈屋舍,備好珍饈等著待客。可那些客,寧可擠不進正堂,只能在大哥和三弟家裏的廊下吃碗涼飯,也不願賞他的光,吃他備的好酒好菜。

他有時候想,寧可家裏寒酸些,不必這麽權勢滔天,只要三兄弟和光同塵,誰也別擠壓誰,日子倒也好過。

可偏偏就要把人往塵土裏碾。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他了。

他知道蕭煜是個惡鬼,可惡鬼怎麽了?他走正路子能比得上兩個兄弟嗎?

不能。

既然不能,那有什麽路子是不能走的。

至於這人是不是和謝家有仇,日後會不會尋仇,那跟他有什麽關系?謝家的興衰榮辱跟他有什麽關系?

謝家若是要倒,憑大哥這作勁早晚也就倒了,儼然就在走下坡路了。倒不如讓他先享兩年福,也嘗一嘗九階之上,被人供在雲間的滋味。

他寧願將來大家一起死,也不願再看著,旁人對他的兩個兄弟恭敬逢迎,而遇見他,只會陰陽怪氣地道一句“哦,是謝家二老爺啊”。

謝江心裏轉過這些,最後的一絲愧念也煙消雲散,他堆起笑,沖蕭煜問:“我聽說三弟要辭官?”

蕭煜撩了撩香鼎裏飄出來的香霧,道:“有這麽回事。”

謝江臉上堆滿諂媚:“那尚書台就空出來了。”

蕭煜輕笑了笑:“你頂上。”

謝江瞬時喜笑顏開,又有些顧念:“你說得當真?”

蕭煜笑道:“自然當真。尚書台叫謝潤經營多年,上頭刻著‘謝’字,我一口吞不下,就先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