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曹洞宗

我打電話給楊溢。眾人在寺廟口見面,我說了解鈴的想法,他看出這座寺有貓膩,想一起調查,先吃個飯。

楊溢沒想到解鈴也是個法師,和阿贊威嘀咕了一會兒,便道:“吃飯就不用了,你們有什麽計劃可以說來聽聽。”

解鈴告訴他,已經和本寺和尚說好,今夜晚間來寺裏拜會,如果你們想來,我們就同行一起。

楊溢又和阿贊威嘀咕著,好半天楊溢點點頭:“阿贊威說,他晚上和你一起過來。”

他們兩個確定了相會時間,兩夥人就要分別,解鈴笑眯眯地看我:“王強,你是和我走,還是和泰國法師走?”

我笑笑:“我就不給你們做電燈泡了。”

解鈴哈哈大笑,用手指著我:“晚上你也要來,我在寺門口等你們。”

說著,他和周春暉膩膩歪歪地走了。

等他們走遠了,楊溢問我,這是你朋友?

我告訴他,算不上朋友,泛泛之交,以前打過交道。

楊溢朝地上吐了口痰,“這人我不喜歡,假模假式的,有點像機關裏的人。”

楊溢和我說,以前因為業務關系,他認識了一些在機關中常年混跡的老油條,都是玩弄權術的投機者,面上一套背後一套。和解鈴的感覺很像。

我對解鈴的印象也不好,但不至於像楊溢說得這麽誇張。

我們三人從廟裏出來,隨便找了家飯店吃點飯,離著晚上還早。阿贊威要找僻靜地方修法,為晚上做準備,楊溢便就近找了家旅店,開了三個房間。

休息了大半天,夜幕將近。楊溢道:“一會兒我就不去了,去了也沒什麽用。王強,我把阿贊威交給你了。”

我趕緊擺手,說不敢當。

楊溢說:“晚上寺廟之行恐怕沒那麽簡單,我不信任那個解鈴,更覺得廟有問題,晚上你多機靈點,幫我照顧照顧阿贊威。”

我沒言語,心說話我還照顧他呢,他別算計我就算開恩了。

吃完了飯又休息了一會兒,到了約定時間,我和阿贊威出來,一路到了禦龍寺的後面。這一路我們沒有交談,一是語言不通,二是感覺沒什麽可聊的。今晚月光如水,夜風清爽,倒是個好天氣。

到了寺廟後身,解鈴已經來了,他還是白天那套裝束,只是手裏多了把白色折扇,一會兒打開一會兒閉合,他洋洋得意,自認瀟灑風流。

我們來到他身邊,我喝了一聲:“別玩了,真以為自己風流才子呢。”

解鈴哈哈大笑,也不惱,腕子一抖,嘩啦一聲,扇面展開,只見上面白紙一張,並無一字一畫。

“這扇面有什麽好看的。”我沒好氣。

解鈴道:“知道日本陰陽道曹洞宗的核心理念是什麽嗎?”

“什麽?”我問。

解鈴道:“白沙枯石才是滿紙煙雲,曹洞宗的核心理念是從一句佛語中演化而來,乃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不在意外在的一切形式,只管修,自然身心脫落。你明白了吧?”

他說的頭頭是道,我不好意思打擊諷刺他。

“一會兒我們進去和這座寺裏的和尚辯經,佛門恐怕進好進,出難出,你們有個思想準備。到時候咱們是親爹顧不上野娘,個人顧個人吧。”解鈴搖頭晃腦地說。

我心怦怦跳,看看寺門,又想不到什麽具體的危險。讓我不舒服的是,這座廟是日本寺廟。我對日本人沒什麽偏見,只是各種宣傳下,都把他們形容成某種行為詭詐狼子野心之輩,不得不防。

我曾經和陰陽道法師醜時參打過交道,這個小女子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法術高明,百變莫測,和泰國黑巫師完全是兩種風格。

解鈴看看阿贊威,然後笑笑走上前,咣咣咣敲寺門。

我們是在寺後的角門,門不大,很矮很窄,僅供一個成年人進入。時間不長門開了,門裏站著一個穿著素衣的和尚,腳上踩著木屐,退到一旁,做手勢示意我們進入。

解鈴一收合扇,大大咧咧第一個走了進去。我看看阿贊威,他沒有動,我只好跟著第二個進去,等我進來阿贊威才跟上來,真是個江湖老油條。

進到角門裏,這是個不大的庭院,滿院子沒有植物,地上鋪滿白沙,只能看到間或有些黑色的石頭點綴其中。地上鋪著一條黑色的石子甬道,兩旁有一人來高的石頭燈台,整個環境清雅閑寂,不似中國寺廟的風格。

那和尚把角門重重關上,我回頭去看,他竟然還掛了把鎖。

我頭皮發炸,還真麻煩了,這是關門打狗啊。擡頭看看,寺廟高墻挺立,別說我,就算飛俠來了,上這道墻也費勁。我預感到事情的嚴重性,真要軟禁在寺裏,哭死都沒人知道。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我也不是吃素的,經歷過好幾次生死一線的事,如今的心態平穩多了,緊張有點,但還不至於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