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遺物(第2/2頁)

三舅神情落寞:“好一個血濃於水。”

能看出來,他想和我說什麽,始終沒說出來的。

我有分寸,我們之間最多也就認識一個禮拜,說有多深的感情不至於。他沒說出來的那些話,不知是太過隱秘,還是他並不完全信任我。

第二天,我陪著他在倉庫又呆了一天,把所有的遺物都過了一遍篩子。

三舅眉頭緊鎖,看樣子並沒有找到他想找的東西。

他又去問我老媽,姥爺留下來的東西是否就是這些了。

老媽咳嗽著說不知道。

據老媽說,姥爺雖然和我們住在一起,但這老頭脾氣古怪,經常獨來獨往,有什麽事也不和家裏說,和兒女之間的關系很淡薄,就像是寄居在我們家的一個遠方親戚。

三舅緊皺眉頭,一個勁地說不對,應該是忽略了什麽。

這天我出村辦事,回來的時候,看到張宏被一群人圍著,正是牛二他們。周圍全是看熱鬧的人,原來張宏開車出村,著急忙慌沒怎麽看路,把牛二一個哥們停在路邊的摩托給碰倒了。

那哥們正在苞米地裏拉屎,當時就不幹了,屁股都不擦,把張宏的車攔下來,非讓他賠個新的。

張宏和牛二他們這夥人都是一個村的,年齡相仿,但彼此沒什麽交情,互相都看不上。牛二這些混子看不上老實巴交種地的,張宏更是不會跟這些混混為伍。

牛二他們是碰瓷專業戶,只是很少在村裏幹,現在得理不饒人,非讓張宏賠。張宏被他們包圍,推來搡去,臉紅脖子粗,大吼一聲:“你們欺負老實人是吧?!”他跳上貨車,拿起一把鐵鍁,在車上揮舞,眼珠子通紅:“來啊!不要命就來!”

有混子笑:“別說,真像王八耍拳。”

張宏眼珠子瞪圓了:“你說什麽?”

牛二的病已經讓三舅治好了,又是一副無賴樣,懶洋洋說:“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讓你當烏龜王八,你現在就是王八耍拳!”

張宏血灌瞳仁,握著鐵鍁從車上一躍而下,一鐵鍁砸向牛二。

牛二反應很快,往後一跳,地上被砸了個坑。

牛二火了:“我靠,殺人未遂!報警抓他!”

旁邊有人說:“牛哥,現在咱們揍他算是正當防衛,打死都不用償命。”

一群人蜂擁而上,把張宏圍在裏面拳打腳踢。

我趕緊擠過去,用肩膀撞著這些無賴,大叫:“都住手!”

牛二罵罵咧咧:“誰褲子沒提上,又露出這麽一位。”他一眼看到我,臉色有些變化。

我瞪著他:“牛二,讓你們這些人都住手。”

牛二不動,眼神不善看著我。

我知道他不是怕我,而是怕三舅。

這一瞬間,我渾身熱血沸騰,突然冒出一種強烈的欲望,我要成為三舅那樣的人,讓所有人都怕我!

我看著還在被拳打腳踢的張宏,盯著牛二的眼睛:“牛二,讓他們都住手!要不然,我告訴三舅去。”

牛二咂咂嘴,說道:“行了,行了,別打了。”那些人還在動手,牛二大吼:“別打了!”

場面靜下來,混混都站在牛二的身後。

牛二冷著臉說:“姓王的,要管我們的事你毛還太嫩,以後少他媽用你三舅壓我!今天我給你個面子,別說我怕你,下次就沒有這樣了。”

他招呼著眾混子,一個個都上了摩托,眨眼間呼嘯而去。

我過去把張宏扶起來,張宏滿臉是血,哭得特別悲憤,胸口劇烈起伏,嘴裏還在罵:“欺負人,讓你們欺負人……”

我拍拍他:“走吧,去醫院處理一下。”

我們兩個開著車到了鎮醫院,張宏本來是去送貨的,只有延後。我陪著他把傷口都處理了,他嗚嗚哭得傷心。

他哭著說:“強子,說什麽我也要認前輩當師父,他要不認我,我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