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第2/2頁)

反正都醒了,於是我決定看看是哪個孫子這麽不長眼,後半夜騷擾我的春夢,拿起了電話後,來電顯示上標明了‘土大款036’。

看到這行字兒,我的眼前頓時一亮,隨之睡意也減輕了一些,喵的,這是以前店主交給我的老主顧之一啊!正好這兩天有點缺錢呢,生意自己送上門來了。

土大款036並不姓土,而是姓張,顧名思義,是我賴以生存的土大款眾裏的一員,編號36曾經在我這兒請過兩尊像,一尊大慈大悲觀世音,一尊悲天憫人地藏王,在我以前的老板死後,我還幫他選過墳地,給我的印象還不錯,我管他叫張叔,他是屬於十分豪爽的類型兒,絕不劃價兒,而且還愛喝酒,一喝酒就跟我聊他兒子,說什麽他兒子的名字和我有一個字一樣,當然了,不是作字,大半夜的這麽著急打電話,無非有兩個說法,一是喝多了,想給小三兒打電話打我這兒來了,還有一個就是真的有急事兒。

我估計第二點的面兒大。

別說,還真讓我猜對了,電話裏的張叔聲音聽上去十分的焦急,說他在醫院呢,他兒子出事兒了,說啥讓我現在過去一趟。

我聽他這麽一說,也就沒再廢話,畢竟我的手機不是單向收費,知道咋回事兒就行了,於是我問了具體位置後便掛斷了電話。

這種事兒我經歷了太多了,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是出了啥事兒,你問我啥事兒?我想了一下,百分之八十是他兒子沖著啥了,去醫院不好使,也就找我了。

這不奇怪,現實中有很多醫院解決不了的病症,民間統稱為‘癔病’,也就是掛著臟東西了。

沒啥好說的,為了錢,我啥都幹,你問我為啥這麽貪財?說實在的其實我賺的錢全捐希望工程了,不過估計各位也不會相信。

起身穿衣服,換上我那套工作服,黑色的中山裝,俗話說的好,人靠衣服馬靠鞭,此事自古久流傳,人得華服顯體面,馬得長鞭硬一天。

簡單的涮了把臉後,我對著鏡子笑了笑,鏡子裏那半邊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竟然無比的蒼白。

此時正是酷夏,北方難得的炎熱,我忽然有一種穿這麽嚴實就是遭罪的感覺,但是沒辦法,不穿不專業,在給我那死去的老板上過香後,便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了我的小手包,打開了店門走了出去。

現在步行到那個醫院的話,估計要一個多小時吧,我琢磨著,別問我為啥不打車,因為我以前打車時受到過刺激,現在還對taxi有陰影,所以現在只步行,健康。

路燈還沒有熄滅,街上夏天的夜風也不知道怎麽的,總是卷帶著一股子垃圾桶味兒,我皺了皺鼻子,便向街道的方向走去,可是沒走兩步,忽然腳下平地起風,同時我的心不由的一驚,這種驚慌可以說是我的職業病,每當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都會一哆嗦,而且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似乎在這風中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各位不要問我是什麽氣息,如果我告訴你們我是聞到了命運的氣息的話,你們又會覺得我是在吹牛逼了。

不過我還是停下了腳步,那陣風沒有停留,從我身上直接拂過,我回頭看去,昏黃的路燈下,映的我的小店招牌福澤堂三個大字顯的有氣無力,我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然後一片樹葉落在我的肩膀上,悄無聲息,但是我卻感覺到了,於是我擡頭再向那街邊楊樹的樹梢看去,什麽都沒有。

可是我十分清晰的能感覺到,剛才命運似乎路過那裏,我壓抑了一下心中有些激動的情緒,繼續若有所思,最後擡頭仰望了下天空,我有一種預感,這次命運要找的並不是我,我不是神經病,望著哈爾濱這片永遠不會有星星出現的夜空,我心中想道。

指不定又是哪家的倒黴熊孩子要被這鳥命運調戲了,只是不知道,這次的故事,會不會依舊是由我來敘述。

想罷,我敞開衣服點了根煙後,便一步步的順著這條路向著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