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兵(第4/13頁)

“啊?袁從英,你、你還真是……”武重規連連跺腳,他實在不能再相信袁從英的話了,簡直就是一派胡言嘛!王遷發現自己敗露,急著逃跑都來不及,還跑來搶個白癡孩子,莫非那王遷自己也是個白癡不成?不,是袁從英把所有人都當成白癡了!他居然還敢請命去抓捕王遷!想到這裏,武重規一聲冷笑:“袁從英,你不僅僅是玩弄了裴素雲,你恐怕是把天下人都當成可隨意玩弄的傻瓜了吧!分明是你自己想逃離刺史府,才搞出這麽多是非,做下這些命案。本欽差不會再上你的當了。那王遷本欽差自會派人追捕,不需勞煩你袁校尉,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這裏待著,除非案情大白證實你的確毫無罪責,否則你仍是嫌犯身份,不得擅動!”

袁從英注意聽著武重規的話,終於微微搖了搖頭,淡然一笑道:“欽差大人,看看這滿地躺倒的看守們,您真的認為我需要等到您來了才逃跑嗎?”

武重規被駁得張口結舌,還沒想好怎麽回答,突然覺得眼前一花,肩膀上襲來劇痛,仿佛被個鐵鉗牢牢地鉗住,身子不由自主地轉了個圈,他大喊:“啊,啊,袁從英,你想幹……”脖子上涼颼颼的,武重規頓時全身僵直,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院子裏還站著十來個跟隨武重規而來的衛兵,風雲突變,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看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欽差大人就已經被人劫持在手中,抵在武大人脖子上的那柄劍還是他自己的隨身佩劍。武重規前一刻還頤指氣使的,現在已經徹底蔫了,兩條腿在袍服下一個勁兒地哆嗦,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身後那人決然的氣概,假如不是面前那些衛兵還看著,大概就直接喊起饒命來了。

袁從英在武重規的耳邊輕聲道:“欽差大人,既然你不肯放行,那就不得不麻煩你親自送上一程了。”

武重規狂咽唾沫,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你、你不要傷我性命,別的都、都好說……”袁從英不再說話,手上稍稍用力,武重規痛得眼冒金星,立刻乖乖地往前邁步,在眾目睽睽之下朝關押犯人的小院外挪去。

此地離刺史府正堂不遠,往前走幾步就上了直通府門的甬道。從刺史府各處趕來的衛兵越聚越多,將袁從英和武重規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然而欽差大人的脖子就在那寒光閃閃的劍刃之下,周圍的人再多,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武重規更是嚇得汗流浹背,雖然說不出話來,兩只手卻在身前狂舞,示意眾人千萬不要亂來。兩人就這麽亦步亦趨,硬是挪到了刺史府的大門口。

“讓他們把門打開!”袁從英在武重規的耳邊低聲命令,稍稍移開劍刃。

“快!快開門!”武重規嘶聲呐喊起來,才剛喊了一句,那冰冷的鋼鋒又壓上脖頸,武重規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要軟癱下去。與此同時,刺史府大門吱呀呀地打開了,袁從英突然將武重規往簇擁的人群猛推過去,武重規腳軟身浮,撲通往前栽倒。眾人呼叫著都朝欽差大人沖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袁從英的身形快如閃電,已從大門一躍而出。

刺史府門外是庭州城中最熱鬧的通衢大街,時值正午,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袁從英手持武重規的佩劍,兇神惡煞一般沖上街面,嚇得行人紛紛閃避。他剛剛跑到街心,迎面飛奔過來一匹赤紅色的馬匹,身型不算高大,但罕見的敏捷。馬上的騎手竟是個紅衣少年,朝袁從英高聲大喊:“哥哥,我來啦!”袁從英往前連跨幾步,腳尖輕點,就在紅馬擦肩而過之際飛身躍上馬背。那紅馬發出一聲清脆的嘶鳴,撒開四蹄,風馳電掣般地奔向大道的盡頭。

武重規剛被眾人從地上攙扶起來,便暴跳如雷地率領著衛兵們趕到大門口,正好看見炎風載著袁從英和韓斌絕塵而去。武重規跳著腳地大吼:“快!快!給我追!”一幹人等手忙腳亂地抄家夥上坐騎,蜂擁著追了下去。通衢大道上百姓們四散奔逃,武重規站在刺史府門前,指著袁從英逃走的方向亂叫亂罵,狠狠地發泄了一通,累得心浮氣短,這才讓人將自己攙回正堂。

還沒等欽差大人坐下來好好緩上口氣,又有急報上來,發現刺史錢歸南大人死在了軟禁他的小院中!武重規聞言往椅上一靠,雙眼緊閉,險些兒就背過氣去。好半天,他才悠悠穩住心神,有氣無力地問:“錢……大人怎麽死的?”

手下滿頭大汗地回稟:“回、回欽差大人。卑職們方才奉命搜捕王遷,搜到後院關押錢大人的小院時,發現十來名看守悉數被殺,連……連錢大人本人也身中數刀,已然氣絕身亡了!”

“氣絕身亡、氣絕身亡……”武重規下意識地重復著,這個早晨發生的變故太多,而且樁樁件件都涉及生死,他簡直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