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轉機(第2/16頁)

梅迎春神色一凜:“什麽樣的人?漢人還是突厥人?”

阿威想了想,大聲道:“好像有漢人,也有突厥人,都打聽過!”

“漢人?突厥人?”梅迎春喃喃自語著,心中既感意外,又覺驚詫,看樣子事情的確很復雜,這烏克多哈的處境也一定十分兇險,必須要盡快找到他,否則後果很難預料。

梅迎春正想著,擡頭看到阿威正眼巴巴地瞧著自己,便嘲諷地笑起來:“可惜啊,你也不知道這個烏克多哈在哪裏,要不然你倒是可以發筆小財。”

阿威沮喪地垂下腦袋,隨即又不甘心地擡頭道:“大爺,我再去幫您打聽打聽?也許這個烏克多哈沒有用真名呢……”

梅迎春點點頭,從錢袋裏隨手掏出一把錢來,甩給這阿威,一邊道:“要是打聽到什麽就去南市後街的客棧找我……”想了想,他又問,“阿威,這些天‘巴紮’裏有什麽奇怪的人或事嗎?”

阿威眼睛一亮:“還真有呢!”

“哦?什麽怪事?”梅迎春停下了腳步。

阿威討好地說:“大爺,您一定沒聽說過,一個大男人到處找奶媽奶孩子!”

“奶媽?奶孩子?”梅迎春有些啼笑皆非。

“是啊!長得很威武英俊的一個突厥漢子,在咱們人堆裏也算出挑的了。不知道為什麽,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前幾天老在這裏轉悠著找奶媽,還鬼鬼祟祟的,也不敢見人,只在太陽快下山的時候來。”

梅迎春“嗯”了一聲,感到有些興趣了,便追問道:“他找到奶媽了嗎?”

“唉,咱們這個‘巴紮’上倒有些女奴,可都是年紀輕輕的大閨女,哪裏來的奶媽啊?”

梅迎春聽著也覺得好笑,道:“這倒也是,那他怎麽辦呢?”

阿威得意地道:“還多虧他找上了我。這不,我告訴他前頭賣馬的蘇拓大哥剛生了個兒子,那新當娘的應該有奶水。”

梅迎春沉吟著問:“他自己的女人呢?為什麽不喂孩子?”

“我問了,他說女人死了。”

“死了……”梅迎春眯縫起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阿威的臉。

阿威被他看得直發毛,咽了口唾沫正要說話,小巷裏突然竄入一個彪形大漢,兩只毛茸茸的大手死死地揪住阿威的衣領,跳著腳大叫:“娘的!你還我婆娘!”

阿威被這大漢揪得舌頭都吐了出來,兩眼往上直翻,梅迎春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伸右手搭住大漢的肩膀,指尖用力,大漢只覺胳膊一陣酸麻,不由自主地便松開手,仍然目呲俱裂地嚷著:“你是什麽人,你想幹什麽?”

梅迎春看阿威總算脫離了大漢的手掌,軟癱在墻上拼命喘氣,便對大漢道:“這位兄弟,有話好好說嘛。”

阿威好不容易喘口氣,漲紅了臉問:“蘇拓大哥,你說什麽呢?你、你的婆娘怎麽要我還啊?”

蘇拓大哥氣得連連跺腳:“哎呀!還不是你昨日讓我婆娘給人去幫忙,奶什麽孩子,這就一去不回!我自己的兒子如今餓得哇哇大哭,我、我不找你找誰啊?”

阿威也急了:“蘇拓大哥,你婆娘沒、沒回家啊?”

“回家個屁!昨天傍晚跟著你走的,就再沒見到過了。你說,到底把她弄哪裏去了?”蘇拓揮著拳頭又要打人,被梅迎春一把抓住,狠狠地甩到旁邊,喝道:“告訴過你了,有話好好說!”轉過身,梅迎春沉聲問,“你知道那個找奶媽的人住在什麽地方嗎?”

阿威撓了撓頭:“這……昨天我把蘇拓婆娘帶給他,他就領著人走了。我倒是留意了一下,應該能找得到!”

梅迎春點頭:“好,你就在前頭帶路。”他看了眼蘇拓,“你跟上來,不要亂說亂動!”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蘇拓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乖乖地跟上二人。

三人在南市後面的一片窮街陋戶中穿行,此地與前面集市上的綺麗繁榮真是天差地別。舉目看去,滿眼皆是爛泥和茅草堆砌起來的破屋子,七歪八斜地靠在一起,屋子中間是肮臟不堪的泥濘小道,坑坑窪窪的路面上到處都是積水和垃圾,空氣中飄著股酸臭的味道。阿威對這裏甚為熟悉,帶著梅迎春和蘇拓繞來繞去,很快便來到一座眼看著就要倒塌的破房子前面,阿威遲疑著道:“好像就是這個地方。”

蘇拓擡手就要推門,梅迎春往前一擋,輕輕搖頭示意,另外二人忙退到後面。梅迎春將耳朵微微貼在漆色凋落的破損木門上,屏息細聽,只覺得屋內似乎有些窸窸窣窣的微聲,好像還有人在極低聲地嗚咽。他舉手緩緩地推開房門,屋子裏黑洞洞的,後墻的窗戶被堵死了,只有幾束微弱的光線穿過縫隙投入屋內。

梅迎春帶著另二人閃身入屋,突然,蘇拓大叫一聲朝屋子的角落沖去,梅迎春一看,那屋角堆著大捆柴禾,柴禾中間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扭動,還有“嗚嗚”的聲音傳出來。蘇拓此刻已奔到前頭,將一個人從柴禾堆裏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