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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田靜到了那個隱蔽的門市房,我對著收發室說這是新來的。門開後,往裏走,裏面竟然是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我假裝扶著田靜,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地下室。下面,應該就是他們的犯罪據點了。

我和田靜剛進到裏面,就被人盯上了。“這姑娘不錯,代孕完了還能當奶媽,轉我吧,我出高價!”一個上身穿著花襯衫、下身穿著乞丐褲的人攔住了我們,他手指著田靜,眼睛看著我。

拒絕“花襯衫”後我們繼續往裏走。三米後右轉進了一間四十平方米左右的屋子。裏面放著十來張床,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個孕婦,她們都輸著液。走進去,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

孕婦中摻雜著不同膚色的人。田靜跟幾個孕婦聊了聊——她們都是根據金主的需求被買來的。其中有兩個孕婦是被同一個客戶要下的,一個染著黃頭發,一個紮著辮子。她們操著不同的外地口音。

她們都是六個月的身孕,黃頭發的說:“我們會同時生下來,到申報戶口的時候,就報雙胞胎。”她們倆的床挨得很近,她們不時地互相看一眼。我問“黃頭發”知不知道她懷了誰的孩子,她搖了搖頭:“不知道,一個中年男的,胖胖的,很有錢。”

我又問了問報酬。她說孩子生完之後,可以拿到五萬元報酬。

離開屋子,我跟田靜繼續向裏走,發現這條不到二十米的走廊裏就有五六間類似的屋子。我們本想都進去看看,但周庸這時來了信息:“徐哥,該撤了!‘金鏈子’這邊拖不住了,我現在正跟著他,他在往你們那邊走。”

我和田靜原路返回,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門房裏忽然出來一個人,穿著一身藍色的夾克。“藍夾克”一看見我和田靜就拿起了對講機叫人。他們的反應很快,我和田靜沒來得及跑出去,就被一群人圍住了。他們連問都沒問,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我一只手護住頭,另一只手把田靜護在懷裏,身上疼,每一處都疼——這次可能真要栽了!

好在被打死之前,一個聲音在後面響起:“怎麽回事?”這群人終於停了手。

我彎腰緩了一會兒,才有力氣擡起頭看這個說話的人——一個挺年輕的男人,留著平頭,戴著眼鏡,看起來像是個中學老師。我抽著涼氣剛想和他打個招呼,搭句話,這個男人忽然說話了:“靜靜姐?”

還在我懷裏的田靜一愣,擡起頭:“許其華?”

“誰讓你動她的!我整死你!”看見田靜的臉,這個叫許其華的男人忽然暴怒,一把抓住“藍夾克”的衣領,發瘋似的抽“藍夾克”的耳光,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打了一會兒,許其華把滿臉是血的“藍夾克”推到田靜面前,跟她說:“姐,都誰打你了?你告訴我。”

田靜看著許其華,說:“我沒受什麽傷,但我朋友現在得去醫院,你看能不能……”

許其華看了我們一會兒,忽然笑了:“你看你跟我還客氣,我幫你叫個車吧。”

田靜說:“不用,我們開車來的。”

回到酒店時,周庸還沒睡。我們敲門嚇了他一跳,看見我臉上有傷,渾身都是腳印,這家夥的眼圈竟然紅了。我看他一眼:“別煽情啊,你要哭了大家都很尷尬。”

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徐哥,我是關心你,你還笑我,太不是人了。”

和周庸扯了幾句後,我拿出田靜給我的U盤,插到了酒店的電腦上。裏面是一段監控視頻,只有十五秒,是一個女人開房的畫面。女人是我失蹤了很久的女友。

田靜站在我的背後:“一個線人給我的,是他在酒店高管的電腦裏復制出的加密文件,這是其中一個,還有別人的。”

我喘了口粗氣,跟田靜說:“先把眼前的事兒解決了吧,那個許其華是誰?”

多年前,田靜還是記者的時候,雜志社讓她做一期留守兒童的專題文章。她去了西北的許多山村做采訪,許其華是讓她印象最深的一個孩子。許其華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不喜歡親近田靜,總是躲在遠處。他爸爸長年在外地打工,而他媽媽不僅不管他,還跟村裏的幾個閑漢發生不正當關系,所以許其華對女性有著特別的厭惡。

田靜很同情他,就資助了他上高中的學費,直到他考上了大學並拿了全額獎學金。有段時間,他們相互通信。許其華非常聰明,但反社會傾向很嚴重。田靜想找人給他做心理輔導,但他總是拒絕,後來竟然連信都不給田靜回了。田靜去學校找過他一次,發現他已經輟學了,從此音信全無。

我問田靜接下來怎麽辦,田靜說許其華剛才聯系了她,約她明天上午在遠見大廈見面。

我說:“我和你一起去,我有點事情想問他。”田靜看著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