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證據(第4/7頁)

“諾瑪,不要這麽虛偽,好嗎?”我像她的同謀一樣沖她眨了眨眼。

她嘴角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承認了我的話:“我也許有點兒虛偽——一點兒而已。不過,卡爾,我從來沒有想到,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這麽不喜歡你父親,那你掩飾得實在太好了。這麽多年來,你都沒對我說過一句批評他的話。”

“就這一次——”我說,“現在開誠布公吧,我們是敵人……哦不,不是敵人,是競爭者。我要是告訴你我對老頭兒的真實想法,你轉過臉去就會告訴他。你會想辦法毀了我,對嗎?”

諾瑪舒服地往椅子上一靠,點起了一支煙:“無可奉告。”

她臉上的笑容印證了我的話。“你這個人真矛盾,”她繼續說,“你自己也痛恨你父親,為什麽還要仇視我呢?”

“你難道猜不出來個中緣由嗎,諾瑪?我對你本人並無惡意。可是我喜歡錢,尤其那些理應屬於我的錢。所以我真希望陪審團判你們有罪。”

“瞧瞧,瞧瞧,你這人真殘酷。”

“哪兒的話。可惜我不走運,失敗了。”

“你不在乎你父親被謀殺?”

“事後你看見過我哭嗎?我在乎的只是錢,有錢就是幸福。但是諾瑪,我要告訴你:泰森把事情弄得一團糟——他太粗心了。如果你跟我合作的話,就根本不會有什麽陪審團的事了,根本不會有什麽案子要交給他們審判。”

她面無表情卻仔細地打量著我。

我繼續說:“諾瑪,聽著,要不是你明智地請了麥克斯韋爾·戴維斯,泰森肯定就完蛋了,他會連累你也完蛋的。這次你們能逃脫,要全歸功於戴維斯,他打官司真有一套。”

諾瑪贊同地笑起來,發出“咯咯”的聲音,我也跟著她笑。“那個老家夥堪稱藝術家。”

我無奈而又不得不敬佩地搖搖頭,聽她繼續說道:“他真是天才!他把證據轉到他想讓你看到的那面。比如桌子,泰森愚蠢地在上面留下了他的爪子,可你以為他死定了?沒有,麥克斯韋爾·戴維斯跟我們說,他的指紋應該留在客廳的那張桌子上。泰森來的時候總會到那裏坐著,所以,他坐在桌邊把手放在桌子上是很正常的。”

我嘆了口氣:“他也實在太愚蠢了,為什麽他不戴手套呢?”

“啊,他戴了!”諾瑪為那個笨男人辯護說,“可是他不得不把手套脫一下,因為——”她張著嘴,瞪大眼睛看著我,可能以為我會淡然一笑,然後滿不在乎地聳一聳肩膀。

“多謝,諾瑪,”我站起來,怒吼道,“這就是我想知道的!”

我沖她走過去,恨不能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卻看到她把手伸進半開的抽屜。然後,我驚訝地瞪大眼睛,看到了一支烏黑的德國手槍——那槍眼正對著我自己。

諾瑪平靜地說:“跟你說吧,卡爾,我知道你會來。”

“那是我父親的手槍!”

“泰森不敢把它帶走,”她說,“如果警察從他身上搜出這把槍,那我們就全完了。所以他把它藏在了屋子裏。”

“藏在哪兒?我怎麽一直都沒找到它?我對大廈這麽熟悉……”

一瞬間,我又聽到她咯咯的笑聲:“你在冰箱裏找過嗎?”

我不知所措地點點頭,說:“對兩個業余的兇手來說,這真是個聰明的辦法。不知道我告訴溫斯特羅姆時,他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諾瑪重新坐下來,舉著手槍對著我,不無嘲諷地說:“我想你一定盼著溫斯特羅姆警官能撲過來逮捕我——可是,他可做不到。”

“他的確做不到,”我同意她的說法,“我知道對同一案件不能再次起訴。那麽你現在想要幹什麽,開槍打死我?”

“別瞎扯了,卡爾,我不會這麽冒險的,”諾瑪說,“可是你也不要惹我。走吧,別妨礙我。如果你肯把你在大廈的股份賣給我,我倒是願意出高價。”

“你讓我考慮考慮,回來再把決定告訴你,”我說,“但現在,把手槍給我,不然等我從你手中硬搶時,你那張漂亮的臉可能就要被抓破了。”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把槍交給我。我收好槍,走了出去。計劃能進行得如此順利,簡直出乎我的意料。

第二天早晨,我對諾瑪說,跟她同住一起,會讓我感覺到惡心,所以我選擇離開。然後我收拾好行李,搬回了自己的公寓。我花了兩天時間,把計劃中最細微的部分都考慮到了,然後打電話給她。

“我決定把我在大廈中的全部股份都賣掉,”我對她說,“我希望你能按照承諾的那樣,高價收購。我知道你付得起這價錢,諾瑪。”

“這大廈,其實沒什麽用處,”她狡猾地說,“現在沒人會買這種古老的房子。他們告訴我這房子最多就值七萬五。所以,我願意對你大方一點兒——我會出五萬買你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