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案 火光裏的悲鳴(第6/13頁)

“嘿,現場可以確定是封閉的嗎?”林濤指著大門口已經坍塌在地面上的門板說,“這大門鎖我再熟悉不過了,看這個狀態肯定是完好無損,沒有撬壓痕跡的。”

“樓房北面除了這扇大門,還有一扇客廳窗戶。”祁科長說,“窗框燒毀了,窗戶坍塌到了室內。不過我看過了,雖然燒毀嚴重,但可以看得出來窗戶是關閉著的。”

“哦,南面還有一扇通往院子的後門,以及廚房的一扇窗戶。”丁支隊說,“後門是鎖閉的,需要用鑰匙才能開啟,後窗卻是打開的。”

“也就是說,如果有外人往屋內投擲火源的話,只有通過這一途徑嘍?”我問。

丁支隊點了點頭。

“怎麽會是投擲火源啊?哈哈。”祁科長說。

“我們這也是排除所有可能嘛。”說完,我邁步踏進了火災的現場。

一棟好好的豪華別墅,此時已經家徒四壁。除了助力車,空調、電視等家電,沙發等家具剩下一副金屬框架,其他剩下的只有灰燼。墻壁上的塗料都已經沒了,有的地方有濃黑色的煙熏痕跡,也有慘白色的過火痕跡。地面上是厚厚的一層被水浸濕的灰燼,根本無法分辨灰燼裏還有些什麽。我用消防鋤頭扒拉開一小塊灰燼,露出地面上已經被燒焦的木地板痕跡。

“一個家裏,木地板、木吊頂、木家具,這一來火,當然成了火爐。”我說。

“火災現場都要篩灰。”大寶左右看看說,“這麽大的面積,要是把灰都篩完,估計就明年了。”

“所以要有重點地去找線索。”我說。

我剛進現場,就被灰塵嗆得直咳嗽,所以我還一時沒有想好該從哪裏入手,只有先觀察一下房屋的結構。

一進前門,就是一個超大的客廳。客廳北面窗戶下方擺著一套組合沙發,沙發對面是一面墻,類似屏風一樣把客廳隔離出來。墻上掛著電視機,電視機下面的家具已經被完全燒毀了。前門口有兩輛燒毀的助力車,助力車南邊是客廳和屏風墻後面連通的過道。

從過道裏走過去,就來到了屏風墻背後。屏風墻背後是上二樓的樓梯,樓梯一側有幾扇門,分別是一間帶衛生間的臥室,通往後院的後門,還有廚房的門。廚房很大,裏面不僅有燃燒殘留的灶台、櫥櫃,還有一張不小的餐桌的燃燒殘留物。

從打開的廚房窗戶到過道,再到助力車的位置是一條直線,大約有十米的距離,投擲火源的可能性確實存在。

不過,廚房的窗戶外面是自家的院內,院墻又很高,院門又是完好的,徒手攀登進來的可能性倒是很小。

我順著被燒毀了扶手的樓梯小心翼翼地來到了二樓。

二樓上來就是一個小廳,小廳中央應該原來擺放著一張玻璃茶幾和幾把折疊椅子。不過現在都已經被燒毀了,留下了玻璃熔化又冷卻後的痕跡,還有幾把折疊椅的金屬框架。小廳的周圍有四扇門,分別是三個臥室和一個衛生間。

我之所以能看出三個房間都是臥室,是因為每個房間的正中間都有席夢思被燒毀後留下的鋼絲彈簧。

主臥室在北邊,門已經坍塌,燒焦的主要是正面,而且焚燒痕跡一致,說明起火了以後,這扇門是關閉的,這和其他兩個臥室的門有外重內輕的焚燒痕跡不同。五具屍體都集中在主臥室裏,兩名大人和大兒子的屍體都擠在北邊飄窗台上,三歲的女兒阮苗的屍體在飄窗之下俯臥,十個月大的嬰兒屍體壓在阮苗的屍體之上。

看起來,死者在發現起火之後,關起了房門,並且遠離臥室南側的房門,集中在北邊的飄窗上,嬰兒是被男主人或女主人抱在手上的。火勢蔓延到房間之後,三歲的阮苗耐受力最差而伏地死亡,隨後才是三名大人。大人死亡後,手裏的嬰兒屍體滑落到了阮苗的背上。總之,主動避火的行為痕跡在這幾具屍體的狀態上還是清晰可見的。

除了主臥室床頭的保險櫃,所有的房間裏所有的家具都被燒毀了,只留下了一些依稀可辨的燃燒殘留物。衛生間裏也有嚴重的煙熏痕跡,但是並沒有多少可燃物,所以算是燃燒程度最輕的部位了。

一樓和二樓的窗戶都安裝了防盜欄,看起來很牢固,在窗框都被燒毀的情況下,依舊豎立在窗戶外面。

“我之前說了,作為現場勘查員,在火災現場中,我們除了要搞清楚死者的死因和損傷,對現場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起火點和起火原因,這樣才可以分析案件的性質。”我說,“而分析清楚起火點,又對起火原因的分析起到關鍵作用。在分析起火點之前,我們最好要搞清楚幾名死者的原始位置,畢竟起火之後死者都有主動位移和呼救的過程,而且起火時間是在深夜睡眠過程當中。我想,你們也和我一樣,會認為五名死者不可能都睡在一個房間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