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頁)

“哦,她認識那老板,我們都認識。那人的名字是——我想想看——菲爾德。”老爸偏著腦袋。“他常常到餐廳去吃飯。”

“就算是熟人,可是——”

“那時的情況與現在不同,寶貝兒,”老爸說道。“因為有戰爭。人們互相幫助,共度難關。我敢肯定菲爾德答應幫助她,因為她丈夫上了歐洲前線。對了,孩子……”老爸從皮包裏拿出什麽東西,打開後遞給了大衛。“這是你母親和我,還有巴尼·泰特曼在餐廳裏的合影,上前線以前拍的。”

大衛凝視著照片。

“不如你留著吧。”

大衛擡起頭來。“真的?”

老爸點了點頭。

“謝謝你,傑克。”他又看了一眼,然後輕輕地裝進了衣袋裏。

我沿著道格拉斯林蔭道向東行駛,到了盡頭,就把車停進了一個停車場。我們下了車,繞著一個人工湖漫步而行;路上不見亂丟的雜物,令人頗感意外。此處樹木茂密,綠草叢生,周圍貧民窟的嘈雜聲也很少傳過來。母親們推著嬰兒車,兒童們嬉戲打鬧;甚至那幾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很可能是無家可歸者——也被四周的祥和所感染,顯得安安靜靜。

走過一處精心護理的花圃時,我說起了福阿德,說起了我自己的花園現在有多麽漂亮,狀況是多麽良好。“他講的與自然和諧相處、種植花卉那一套確實很有道理。”

“為什麽那麽說?”老爸問道。

“他……呃……有點兒宗教意味。”

“福阿德。”大衛輕輕地重復這個名字。“阿拉伯名字?”

“敘利亞人;福阿德是穆斯林。”

爸爸揉搓著雙手:“猶太女孩正需要。”

“他只不過是教我打理花園罷了。”

爸爸翻了個白眼。

“爸——,你要是認識他,就不會這樣了。”

老爸只是聳聳肩,繼續朝前走。隱約可見轉過彎有一個殼形露天音樂演奏台5,但舞台已被挖空了。到了舞台對面濃密的樹木與灌木叢旁,他放慢了腳步,然後停下。

“這就是事發現場。”

芳草青青,鮮花盛開,昆蟲們懶洋洋地嗡嗡鳴唱。我擠過樹叢,面前是一小塊空地——真是絕妙的隱藏、監視並射殺目標之處。我撥開灌木叢回到外面,抖掉身上的樹葉和荊棘。

大衛把太陽鏡推到額上,凝視著四周,陷入了沉思。然後他看著我父親。“全都告訴我吧,傑克。”他的眼裏帶著一絲悲痛。

“真的想知道嗎,孩子?”

他點了點頭。盡管悲痛,他的舉止依然高貴威嚴,頗有幾分王者之氣。父親帶著他走開,慢慢地走向灌木叢。大衛目不轉睛,似乎要牢記這個場景。父親在不斷地說著,但我聽不見,我也不想聽見。大衛停下了腳步,用手遮住了雙眼。他張開下巴,喃喃自語地說道:“Baruch Dyon Emmes”6。

“感謝上帝,”爸爸說,“阿門。”

說罷伸手擁抱大衛。

蕾切爾和我冒著酷熱,驅車前往丹叔戶外用品店去看野營裝備。這將是她第三次去露營;幸好去年冬天就付清了費用。今年,手頭可就緊得多了;這次只買了一雙遠足旅行靴和紅色的雨披,她一出店子就戴上了雨披。其余的我打算去塔吉特7買。

回家的路上,西天烏雲密布,狂風大作,樹枝猛搖,淺綠色的葉背都翻到了上面。一陣疾風追著我們進了家門。開始做晚飯時,第一批雨滴打落在街面上,發出了嘶嘶的聲音。我立即關上窗戶。幾分鐘以後,已是瓢潑大雨。叉狀的閃電在天空燃燒,炸雷猶如直擊頭頂。

晚餐時,我和蕾切爾都靜默不語,似乎我們心照不宣地約定,就讓暴風雨替我們傾訴憤懣吧。飯後她主動提出幫我收拾鍋碗,這讓我驚訝不已;原來她是不願獨自呆在餐廳裏。她把碗碟放進洗碗機的同時,我煮了一壺低因咖啡。然後我們回到客廳,聽著雨聲重重地擊打在屋頂上。我再檢查了一遍,確保門已鎖好;然後走過房間,把電話從基座上取下。

“你這是幹什麽呀?”她問道。

“避免遭雷擊,這樣才穩當。你知道暴風雨是怎麽回事的。”

“會不會停電?”她依然害怕黑暗。

“不會的。”我笑著讓她放心。“喂,我要再看看我工作的資料片,和我一起看嗎?”

“不,我要看書。”

“好吧。”

她抓起一本《哈利·波特》,我把錄像帶放進影碟機。一邊倒帶,一邊伸出一根手指按摩頭皮,盼著不要再看到先前所看到的東西。或許那只是我的臆想,只是我的職業習慣——把子虛烏有的東西聯系起來編造故事。或許我的那些懷疑也會像咖啡裏冒出的蒸汽一樣煙消雲散。

然而並非如此。我注視著萊爾·戈特利布和保羅·艾弗森在一起的場景,從頭到尾又觀察了一遍他們的肢體語言:他們如何相對而視,如何相互回應配合等等。毫無疑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