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證據與證言(第2/5頁)

岡野沒有否認身處“案發現場”。

“我在沙發後面看到枝村幸子小姐倒在地上,不知道她被人殺害,還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昏倒了,馬上把她扶了起來。扶起來之後,我才發現她流鼻血,嘴角還吐出了白色液體,袖口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沾上了鼻血跟嘔吐物,只是當時我沒注意到那麽多。我那時候很慌,什麽也不記得,不過我確定,幸子小姐在我到之前就已經慘遭毒手了。”

兇器為掛在一旁的藍色絲巾,屬於幸子的物品。兇手或許另有攜帶兇器,但在發現這條絲巾後改變了心意。

然而,既是以一旁被害人的物品行兇,或許解釋為突發狀況更為合理,此為沖動性犯罪案例中常見的手法。檢方強烈主張此一論點。

“我先生的情緒確實很不穩定,為了工作進度不順總是心煩氣躁。”

岡野正一的妻子和子描述。

“佐山先生介紹了一個A航空觀光海報的大案子給他,他也非常投入。最近由於佐山先生幫忙,他開始出現在雜志上,對未來充滿希望。可是從另一方面看來,他也因為事出突然,責任感造成了心理上的負擔,再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樂於工作,總是處在緊繃的狀態。

“為A航空繪制海報這案子的規模龐大,他緊張不已,甚至接近神經衰弱。順利的話,他將一舉成名,否則就是一敗塗地,還得忍受有心人士嘲笑,這讓他苦不堪言。他生性懦弱且憨厚,因為過於緊張和在意,反而畫不出滿意的作品。隨著截稿期限逼近,他更是心浮氣躁,我看著都覺得於心不忍。他畫了兩幅作品給佐山先生,都遭到A航空退件,佐山先生於是叫他重畫一幅,並且延長截稿期限,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我先生為此深深苦惱,飯也不吃,覺也不睡,都在煩惱這件事。他的臉色發黑,氣色不佳,目光閃爍,嘴裏念念有詞,那模樣實在非常古怪。我覺得他不需要刻意勉強自己,這只是揠苗助長,但是他認為既然答應了就要做到,何況還要對佐山先生負責。

“二十九日傍晚,公寓管理員通知有來電,他接完電話回來後,說是客戶打來約他出去一下。我想這有助轉換心情,很開心他能出去走走。是我拿褐色格子的黃色運動衫和淺褐色長褲給他穿的。

“他不到一個半小時就回來了,好像承受了不小的打擊。我貿然出口,會問得他發火,也就沒開口說話。他整晚愁眉苦臉,我看得出來,那不是作畫的苦。隔天早上我發現他的袖口上沾到深褐色的血漬,他沒注意到,聽我這麽一講,大驚失色,直說走在路上撞到小孩,那是小孩子的鼻血。下午我正想把衣服洗幹凈的時候,警察就來帶走我先生,後來又拿走了那件襯衫。”

岡野的妻子和子如此說著岡野正一與枝村幸子的關系。

“我完全不認識枝村小姐,是聽警察講才知道有這個人,連佐山先生也沒跟我提過。

“不過,曾經有這麽一件事。在這件案子發生的前一年,他時常在晚上外出,衣服偶爾會飄出香水味,我覺得奇怪,有一天問起了這件事,他解釋說那是因為他在咖啡店跟年輕女設計師們交流。我想既然他可以因此排解煩悶,又能激蕩新意,也贊成他跟這些人往來。後來,他們可能是解散了,他很少外出,情緒也跟著起伏不定。這話說來好笑,那時候我還以為他暗戀其中一位女性,結果失戀了呢。他那幾天渾渾噩噩,總是在唉聲嘆氣,聽到警察說明,我才想到那個時期正是枝村小姐和佐山先生發表婚訊的時候。

“佐山先生自那之後非常照顧我丈夫,又請雜志刊登報道推薦,又介紹他不錯的工作……我想佐山先生這麽做是憐憫他的際遇,出於友情,想幫他爭得一席之地,我很感謝,直到現在我還是感激在心。

“他的心情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好轉,一切都恢復正常,至於他會情緒不穩,我剛才也說過,是因為他接了超過自己能力的大案子。我沒想到,他心情煩悶的原因竟然跟枝村幸子小姐有關。”

——具體而言,岡野正一如何積極接近枝村幸子?

佐山道夫的證詞如下。

“幸子告訴過我,她對岡野的態度是同情。因為他是我的朋友,遭遇比我不幸得多,而且他為人老實,個性又消極。她想盡量幫他提升地位,在背後推他一把。她一片好心,岡野卻以為她另有其意,我剛才也說過,他偶爾會在晚上走訪幸子家,或是約她到外面見面。

“我本來打算要警告他,可是又想到只要婚訊一公布,他就會死心了,何況要警告他,這種話我實在說不出口。沒想到公開婚訊不只沒收到效果,還適得其反,岡野知道這消息,反認為幸子欺騙了他。我說過,我介紹了一份不錯的工作給他,結果他竟然不顧工作,心思都集中在譴責幸子的不是,簡直跟發瘋了一樣。他自以為幸子愛的人是他,氣憤地覺得幸子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