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蔣介石暗殺陶成章(第5/11頁)

胡啟立知道姻嬋和胡客是夫妻關系,也知道這幾年姻嬋和胡客始終相陪相伴,所以他試圖從姻嬋的嘴裏逼問出鱗刺內竹筒的下落。可別看姻嬋生了一副嬌弱女子的模樣,骨子裏卻十分硬朗,能在刺客道毒門磨練十余年的女人,少不了有那麽一股子韌勁。姻嬋閉口不言,任憑嚴刑折磨,始終不吐露只言片語。

“我沒有說,”講到這裏時,姻嬋的語氣變得輕描淡寫,“如果我說了,不僅我會死,你也會沒命。”姻嬋深知胡啟立要逼問的東西,是她和胡客唯一的保命符,一旦說出來,兩人都會沒命,只要閉口不說,還有周旋下去的資本,還有一線生機。

正因為姻嬋始終不開口,胡啟立只能把突破口轉移到胡客的身上。他脫下姻嬋身上那件帶有血跡的薄綢衫,又當著胡客的面演了一出釋放姻嬋的戲,再輔以身世之言,最終撬開了胡客的嘴巴。

捧著姻嬋幾乎殘廢的右手,胡客眼睛充血,心中怒火翻騰。

他沒想到胡啟立竟然如此用心歹毒,嘴上說沒有對姻嬋用刑拷問,背地裏卻又是另外一套。更可恨的是,胡啟立的這些鬼話,他竟然全都當了真,甚至真的準備帶胡啟立南下長沙府取鱗刺內的竹筒。如果真讓胡啟立拿到了想要的東西,那就等於是他親自引路,將自己和姻嬋引上了通往陰曹地府的黃泉道。

想到這裏,怒火中燒的胡客兩手一緊,握住桌角,恨不得將其捏成粉碎。

只可惜他現在傷勢嚴重,否則的話,他立馬便要去找胡啟立算賬。

他在心裏暗暗發誓,將來傷愈之後,再見胡啟立之時,一定要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第二天一大早,杜心五來到了胡客和姻嬋的房間。

杜心五此次入京,雖然沒能救出汪精衛等人,但將營救一事鬧得舉國皆知,達到了既定的目的,完成了孫文交給他的任務。昨晚他和胡漢民、彭家珍等人商議過,胡漢民和吳玉章準備動身返回日本,彭家珍、鄭毓秀等人繼續留在京津一帶活動,杜心五則打算南下,去兩廣一帶聯絡會黨組織起義。杜心五一早來見胡客和姻嬋,是想問兩人接下來是什麽打算。

胡客昨晚已經和姻嬋商量過,眼下胡啟立一定在四處尋他,南北幫的暗紮子同樣視他為不共戴天的仇敵,他有傷在身,不宜拋頭露面,所以決定尋個地方暫避,先養好傷再說。

“打算去湖南,找個地方避一避。”胡客從小在湖南長大,對那片土地多少有些感情,而且鱗刺裏面的竹筒藏在湖南省長沙府的醉鄉榭,他遲早要去取,所以和姻嬋商量之後,決定到湖南省境內尋個地方暫避。

“我老家就在湖南的慈利縣,我在那裏尚有一處舊居,”杜心五說道,“如果你們不嫌棄,就去我那處舊居養傷,如何?”

胡客和姻嬋相視一眼,都從各自眼中看到了贊同的意思。兩人正愁沒有去處,杜心五的這個提議恰好解了燃眉之急,於是便領下了這番好意。

“那處舊居在白巖峪村,村子裏還有一些族內叔伯,”杜心五又說道,“我寫一封家書,你們帶回去,叔伯們看了自會明白,到時候你們放心住就是了。”說著找店家要來筆墨,當場寫成家書一封,交給了胡客。

養傷之地有了著落,除此之外,胡客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杜心五,那就是之前杜心五曾答應過的條件。

“你是說要我幫忙找人的事?”杜心五問。

胡客點了點頭。

“找誰?”杜心五問。當初胡客答應參與營救汪精衛等人的行動,唯一的條件是要革命黨人幫忙尋找一個人,至於找誰,當時胡客沒有言明。

“昨天被我們甩掉的那個人。”胡客答道,“他叫胡啟立。”

杜心五不由得微微一愣。胡客托他尋找的這個人,在保定府明明已經見到了,卻又想方設法地擺脫,現在又要尋找,這裏面的矛盾,讓他頗為不解。但他不是好事之徒,沒必要非得弄清楚是怎麽一回事。既然當初他答應了這個條件,就決不會食言。

“我記得那人的長相,”杜心五說道,“我會找畫師畫出來,然後把畫像發給同盟會各個支部,讓大家多留意此人。一旦有所發現,我就立刻通知你。”

“多謝了。”胡客抱拳道了一聲謝。自從入刺客道以來,他幾乎從不對人說出“謝”字,這是他印象中的第一次。

杜心五急忙抱拳回禮。他先後兩次請胡客出手相助,均是冒性命風險的生死大事,而他給予胡客的回報,卻都是舉手之勞。別說幫忙尋找一個人,就是尋找十個八個,甚至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會義不容辭。

三撥人就此分別。胡漢民、吳玉章前往天津大沽口碼頭,乘坐客輪東渡日本;彭家珍、鄭毓秀等人返回北京城;杜心五則和胡客、姻嬋一道,沿大運河坐船南下,避開沿途官府的緝捕和盤查,到了長江口才分道揚鑣。杜心五只身一人趕赴兩廣一帶聯絡會黨,準備在廣州組織起義;胡客和姻嬋則乘船溯長江而上,前往湖南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