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終極一刺(第4/13頁)

快班衙役就是所謂的捕快,出了命案自然少不得他們。董班頭趕緊和胡客商議,決定帶一半的衙役趕回城裏救急,胡客同意了。

那皂班衙役催促道:“董班頭,別再磨蹭了,知縣老爺都快急瘋了!”

董班頭了解知縣的為人,隨口問道:“什麽命案,竟能讓知縣大人這麽著急?”

“一時半刻跟你說不清楚,”皂班衙役說道,“總之是濟世堂出了事,死了十多個人。”

胡客原本盯著田家宅院的大門,皂班衙役的這句話,讓他猛地回過頭來。

濟世堂是胡客將白錦瑟送去救治的地方,也是姻嬋留守之處。胡客一把將那皂班衙役拉下了馬,問他出了什麽事。

皂班衙役嚇了一下,道:“濟世堂的人全……全都被殺了。”

胡客擔心姻嬋的安危,當即翻身上了坐騎,朝縣城飛馳而去。

胡客趕到時,濟世堂已經被圍觀的人堵得水泄不通。胡客擠入了人群,沖向濟世堂的大門。看守大門阻擋閑雜人等入內的皂班衙役,見胡客穿著快班衙役的衣服,是以沒有阻攔。

沖進外堂,地上躺著八九個死人,救治白錦瑟的大夫也在其中。知縣和一些皂班衙役也在外堂裏,此時的知縣已是愁容滿面,急得不可開交。

胡客俯身查看了一具屍體,其致命傷在頸下兩分處,乃是一刀斃命。胡客認出了傷口,心頭悚然一驚。他關心姻嬋的安危,立刻沖向內堂。在通往內堂的路上,也躺著好幾具屍體,都是濟世堂的夥計,死狀和外堂的屍體如出一轍。

胡客急匆匆地沖進內堂,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索克魯。

聽到腳步聲,索克魯卻不為所動。他守在一張被鮮血浸染的床前,仿若石化一般,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胡客帶著快班衙役離開後,索克魯也不想再留在雲岫寺。他心中悲憤,無法面對那些死去的禦捕門同仁,所以想逃離這個地方。知縣叫來幾個皂班衙役,負責輪流背著索克魯下山,知縣也親自陪同,其余的人則在師爺的帶領下,留在山上收拾殘局。

索克魯想去看看白錦瑟的情況,所以來到了濟世堂,哪知迎接他的,卻是濟世堂的血流成河。在內堂裏,他看到了躺在床上、已死去多時的白錦瑟。

白錦瑟的死,讓索克魯心亂如麻。他起初以為是胡客所為,但稍微冷靜下來後,便發現不是。白錦瑟咽喉處的傷口呈斜長狀,又寬又厚,這絕不是胡客的手法。

索克魯見過這種傷口。“屠夫!”他在心中默念一個名字。他的雙手緊緊地抓住輪椅的扶手,似乎要將扶手捏成粉碎。

胡客同樣識別出是屠夫的手法,而整個濟世堂無一人存活,也是屠夫的一貫作風。屠夫沒有在雲岫寺現身,胡客倒沒想到他會突然尋到濟世堂來。

找遍整個濟世堂,胡客也沒有發現姻嬋的影子。他不確定姻嬋到底是逃走了,還是被屠夫抓走了。

索克魯把胡客叫到了床前,指著床頭的一個血跡,問道:“你能找到他嗎?”

床頭的血跡,是一個用鮮血畫成的扇形圖,那是兵門“奪鬼”的標志,顯然是屠夫留下的。

“我想請你替我殺了他。”索克魯冷冷地說道。他身為禦捕門的總捕頭,向來與刺客劃清界線,然而此時卻說出了請胡客殺人的話。禦捕門只剩下索克魯孤家寡人一個,他根本無力尋屠夫報仇,而屠夫身為刺客道五大青者之一,就算是舉國通緝,也難以尋得到他。放眼天下,如今恐怕只有胡客能找得到他,並且有能力殺得了他。

胡客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殺了屠夫,但絕不是因為索克魯的請求。他沒有應答索克魯,轉過身便快步離開了內堂。

韓亦儒

來到濟世堂外面,胡客沿著街道四處尋找,最終在半條街外一家面館的墻上,發現了第二個扇形圖。

“你想引我見面,我又豈會怕你?”胡客心道。他繼續往前尋找,果然又在一戶宅院的墻腳處,找到了第三個扇形圖,接下來是第四個、第五個……

胡客一路循著扇形圖走,最終走出了德清縣城,來到了城東一座紅楓林立的小山上。

胡客本以為屠夫會隱藏起來實施偷襲,或是設下什麽歹毒的圈套。但令胡客想不到的是,屠夫就那樣不做掩飾地站在楓樹林裏,空著雙手,並且對迎面走來的胡客說道:“你終於來了。”聽他的口氣,似乎已經等了胡客很久。

屠夫的左手、右臂和頸側都裹了紗布,看起來有傷在身。但胡客不確定屠夫是真傷還是假傷,是以不敢放松警惕,在相距屠夫三四丈遠的地方站住,問道:“你把姻嬋怎麽樣了?”

屠夫搖搖頭,用奇怪的語氣說道:“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在乎一個毒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