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競殺:最後的“奪鬼”(第3/12頁)

“傀儡眼下就在淮安府,我會通知他趕來。”玄駒說完這話,看了一眼陸橫,道,“這個人私自放走胡客,該怎麽處置?”

“我自有法子。”黑蚓道。

玄駒點點頭,站起身來。該說的都已說完,他還要搜尋胡客的藏身地,這可不是輕松的任務。他告別了黑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豐泰典。

六極刑

玄駒說到做到。五天之後,他果真帶著胡客藏身地的消息,回到了豐泰典。

玄駒回來後的第二天,豐泰典便掛起了關門歇業的牌子。

這一天快到正午時,豐泰典的內堂裏,已聚集了三四十個戴臉譜的人,其中絕大部分戴著眉臉譜,分為兩排立於左右。上首擺放著六把太師椅,坐著六個戴眉目鼻臉譜的人。

因為當鋪被毀的事,兵門的大部分青者都聚集在江南一帶,五六天的時間,已足夠許多參加“奪鬼”的青者趕來上海。天層派了一位主使和兩位副使前來主持競殺,連同黑蚓、玄駒和傀儡,坐在內堂上首的六把太師椅裏。

到了正午時分,主使站了起來,帶領所有青者,行了“拜竹禮”。

“拜竹禮”後,主使取下內堂竹架上的竹筒,當眾拆去了火漆封口,從中抽出一卷竹簡。他展開竹簡,用沉厚威嚴的嗓音,宣讀了“奪鬼”之爭最後一關,也就是競殺的內容與規則。

數月前,胡客與屠夫在京漢鐵路線上角逐守殺,但因查出胡客是殺死霧寒山多位青者的元兇,使得守殺半途中止。天層取消了胡客的守殺資格,屠夫不戰而勝,進入第三關的終極考驗。第三關的終極考驗只有一次機會,內容便是找到姻嬋,誘殺胡客。但屠夫未能把握住這次機會,他在紫禁城的西華門外被突然殺出的白錦瑟擊退,沒能通過終極考驗。這才有了後來天層調整規則,直接發布競殺令,讓所有兵門青者都可自願角逐競殺,爭奪兵門之“鬼”的事。

主使宣讀完競殺的內容與規則後,卷起竹簡,放回竹架上,然後聲音一轉,厲聲喝道:“帶出來!”

兩個青者將縛了手腳的陸橫帶到內堂的中央,摁跪在地上。

主使環顧眾青者,森然說道:“胡客,六年前入道,曾為兵門黃童,現已查實,其真實身份為南家後人。當年南家後人韓亦儒,妄圖傾覆刺客道,致使眾多青者喪命,南家後人,便是刺客道之公敵。”他說著,目光轉到了陸橫的身上,“陸橫,身為兵門青者,在天層公布競殺令後,竟私自結交胡客,在十四號當鋪將胡客放走,此乃叛道之舉。陸橫結交南家後人,公然反叛刺客道,其罪當誅,按三百年來的規矩,當以六極刑處之。”他說到這裏,聲音忽然拔高,“取刑刃!”

一位副使從太師椅裏站起來,手持刑刃,一步步地走向陸橫。

與此同時,主使則走回上首坐下。

內堂裏鴉雀無聲,沉寂片刻後,主使大聲道:“第一刀!”

副使取出刑刃,迅捷無比地刺入陸橫的左側胸肉!他動作雖快,但分寸拿捏得準確無誤,讓陸橫在不丟掉性命的同時,感受到最大的痛苦。從動作上可以看出,這位副使早已不是第一次執行六極刑了。他雙手緊握刑刃,一寸寸地橫向拉切,直至陸橫的右側胸前,方才拔出。

陸橫手腳被縛,又被兩個青者死死摁住,渾身抽搐,卻動彈不得,生受了第一刀。他面部肌肉緊繃,額上青筋暴突,鮮血自胸前流出,瞬間染透了全身。饒是如此,陸橫竟一直牙關緊咬,從始至終沒有哼叫一聲。

短暫的停頓過後,第二刀和第三刀接踵而至,陸橫的左右手筋均被切斷。又一次停頓過後,便是第四刀和第五刀,陸橫的左右腳筋亦被切斷。至此,六極已去五極,陸橫的雙手雙腳俱廢。

這五刀帶來的劇痛,讓陸橫如入陰曹地獄,遍嘗非人之苦。可他仍舊硬挺,從始至終緊咬牙關。只是這生不如死的折磨,讓他牙齒的咬力極大,不知不覺之中,他的牙縫間竟咬出了鮮血,順著嘴角流淌下來。

第五刀和第六刀之間的停頓較長,足有一刻鐘之久。如此停頓,是為了讓受刑者飽嘗六極刑所帶來的痛苦。

雖說是一刻鐘,可堂內一直寂靜無聲,這種寂靜讓時間變得分外漫長,仿佛過去了一個時辰之久。三十多個青者面戴臉譜,看不到臉譜後的表情,更加不知各自內心深處是何感受。

在陸橫飽受一刻鐘的痛苦摧磨後,第六刀終於到來。

刑刃穿過了陸橫的頸結,結束了他的痛苦,也結束了他的性命。

陸橫泄去了最後一口氣。他的腦袋歪斜著,耷拉了下來。他的嘴唇松開了,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掉在了地上,竟是半截被咬斷的舌頭!

陸橫的屍體被拖下去後,主使再一次站了起來。“私自結交南家後人,公然反叛刺客道,這便是下場!”他話音一轉,叫道,“在場眾青者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