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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麽了?田島也一臉郁卒的表情。”

我可不是在演戲。一想到倉持等會兒要做的事,我真的覺得很郁卒。

“川本女士,我必須跟您說件不太愉快的事。”倉持開口說道。

“不太愉快的事……?”

“今天是我和田島最後一次來找您了。”

川本房江一臉摸不著頭緒的樣子,發出“咦”地一聲。她手足無措地將臉轉向我。

“真的嗎?”

我不願做任何回答,看著倉持。他斜眼要我按照計劃行事。

“是真的。”我不得已只好那麽回答。

“為什麽?”她將視線拉回倉持身上。“發生了什麽事?調職?”

“不,不是那樣,”倉持抿了抿唇。“上頭的人譴責我們,為什麽在上班時間定期出入非客戶的家……”

“咦,可是……”川本房江不知所措,呼吸變得急促。“基本上,你們不也算是來要我簽約的嗎?”

“話是沒錯,該怎麽說呢?老實說,公司派人對我們進行了突擊檢查。”

“突擊檢查?”

“也就是說,公司派人偷偷監視我們,看我們有沒有認真地在工作。結果公司發現我們經常出入您家,卻完全沒簽到契約,覺得很可疑……”倉持邊說邊地頭,一副非常難以啟齒的樣子。我真佩服他高超的演技。

我從沒聽說公司有突擊檢查。對於沒有簽到契約的員工,公司會以不支薪作為處罰,因此沒必要突擊檢查。

然而,川本房江對於倉持的說詞卻不疑有他。“原來是這樣啊……”她雙眉下垂,低下頭。“畢竟,我連一件契約也沒讓你們簽成。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

“不,沒有關系。那筆存款對川本女士很重要,我認為沒有必要用在您不認同的地方。反正,我們又不會被炒魷魚。只不過從今以後我們不能像之前一樣拜訪您而已。”

“可是,公司也不可能一天到晚派人監視你們吧?”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我們已經不能隨心所欲自由行動了。公司將我和田島拆開,各自和別人搭档。我們必須遵照對方的指示,而且負責的地區也會改變。”

“那放假的時候呢?”

“這個嘛,我想放假的時候應該可以,只是我跟田島都會幫得不可開交……”

“那麽忙啊?”她皺起眉頭。

“因為我們兩個都還是菜鳥。”倉持苦笑,抓抓頭。

川本房江並膝端坐,陷入沉思。我感覺到她的心在動搖。

“所以,我想今天大概是我們最後一次來找您了。雖然相處短暫,不過受到您很多照顧。”倉持發出開朗的聲音,成功地醞釀出故作開朗的氣氛,連他擠出來的笑容都很高竿。

“那麽,我們走吧。”他對我說。“嗯。”我點頭。

“等一下。”川本房江說。那一瞬間,倉持的目光閃了一下,但六十七歲的她卻沒有發現,繼續說道:“那麽,只要我簽約就行了吧?我買黃金就可以了吧?”

“不,那怎麽行。”倉持揮揮手。

“為什麽?”

“因為,川本女士之前不是一直說您不會買這種東西嗎?”

“此一時彼一時。既然知道公司會那樣責怪你們,我也不能坐視不理。若是我簽約了,那個處分是不是就會撤銷?”

“這個嘛,大概吧……”

“你們等一下。”

看著川本房江消失在屋裏之後,倉持微微向我點個頭。我嘆了一口氣,以示心中的不快。他不知道將我的嘆氣誤解成什麽意思,低聲對我說:“就差一點點,加油!”

川本房江手上拿著一個小包包回來。“要簽多少錢的契約才行?五十萬?還是要一百萬?”

“川本女士,真的不用您費心。田島你也說句話啊!”

倉持突然把頭轉向我,嚇了我一跳。

“請您不要勉強比較好。最好……不要簽什麽契約。”

“是啊。您不是說令郎千交代、萬交代,要您別亂買東西嗎?”

“我手上也有點錢能夠自由運用。來,你們老實說,要簽多少錢的契約才行?”

我們的勸阻反而堅定了她的意念。這件事也在倉持的計算之中。

然而,他卻一臉困惑地用雙手搔頭,然後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那麽,我就老實說了。公司的確說過,如果今天跟川本女士簽到契約的話,這次的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只是,這種情形下的最低簽約金額非常高,我曾經向公司抗議,可是公司完全置若罔聞。”

聽到他這麽一說,川本房江到底也感到不安。“非常高是多少?一百萬不夠嗎?”

倉持一副苦惱至極地垂下肩膀,看著地板低聲地說:“公司說……至少三百萬。”

“三百萬……”

“對不起,講這種沒有意義的話。我們老早就決定不和川本女士談生意了。所以這件事就當我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