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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不知道小富跟稅務代書發展到何種程度,持續到何時,因為在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遇到會令人聯想到兩人這層關系的事情。相對地,我卻知道了她跟別的男人之間的關系。所謂別的男人,不用說自然就是我的父親。

那天是國定假日,診所休息,父親照例出門釣魚去。但因為母親和我約好了要帶我去看電影,所以我的心情很好。

然而,就在我們要出門的時候,有通母親的朋友打來找她的電話。講完電話的母親歉然地對我說:“抱歉,媽媽有重要的事,下次再帶你去看電影,今天就忍耐一下。”

當然,我哭著向母親抱怨,說她太賊了、不守約定、媽媽黃牛。

在這種時候母親就算剛開始會一臉困惑地道歉,但是一旦超過了忍耐的極限,便會惱羞成怒。她的個性就是這樣。當時,到了最後她也是對著不斷抱怨的兒子,擺出了令人害怕的神色。

“吵死人了,什麽電影、電影的念念念!有重要的事我能怎樣?不是跟你說下次再帶你去了嗎?話又說回來,你學校的家庭作業呢?應該有家庭作業吧?別光是想玩,書也要讀一下!”

我哭喪著臉上樓,不過我的房間卻不是在二樓。當時的我還沒有自己的房間,二樓的房間裏只放了客人用的棉被和衣櫃。只要一有不如意的事,我往往都跑到這個房裏哭泣。

母親大概懶得搭理我這個愛哭鬼兒子,看也沒來看我就出門去了。

我事後回想,這個時候小富應該在家,但她似乎沒有聽到母親與我的對話,所以不知道母親留下了我,獨自出門。

母親外出後不久,樓下便發出了聲響。是父親的聲音,嚇了我一跳,照理說他去釣魚的時候,應該要到晚上才會回來。

樓下還有小富的聲音,兩個人似乎在講什麽,但內容聽不清楚。

不久之後,好像有人上樓,我慌了。之前父親曾撞見我在放棉被的房裏哭泣,狠狠地訓斥了我一頓。

我馬上躲進櫃子裏,隱忍聲息。

有人打開紙門,走了進來,我感覺到是兩個人。

“婆婆呢?”我聽到父親比起平日更為低沉的聲音。

“剛吃完飯,我想現在應該在睡覺。”對方果然是小富。

我感覺他們在脫衣服。小富發出了一種類似撒嬌的聲音。

接下來我就不太記得了,或許是因為我拼命抗拒耳邊傳來的物品發出的聲響和兩個人的聲音,但我知道衣櫃門的外面正在發生什麽好事。腦海中浮現了之前看見小富和稅務代書的身影,我清晰地想起了小富的白色屁股。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三十分左右吧。完事的兩個人離開了房間,但我卻在櫃子裏抱膝又待了好一段時間,無法動彈。

我趁機下到一樓,悄悄地走到外頭。這個時候已經看不見父親的身影,我又走進家裏,還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音。

“咦?你已經回來啦?媽媽呢?”從裏頭出來的小富一臉意外地問。

我回答我們沒去看電影。

“那你剛才在哪?”小富吃驚地問。

“公園。”

“公園?你一個人?”

“嗯。”

我穿過小富身邊,走到擺著電視的客廳去,沒能仔細看到她的表情。

到了晚上,父母相繼回家。父親拿魚炫耀,說是今天的收獲。小富拿那條魚做菜,我心想:“那條魚應該是在哪家魚店買的吧。”

愛吃魚的我,那天卻沒有對生魚片下箸。大家都問我怎麽回事,但我並沒有回答。母親對父親說,大概是因為沒帶我去看電影,所以在鬧脾氣。

在那個寬敞的家中,我漸漸地失去了立足之地。

與倉持修開始變得熟稔,正好就是那個時候。我和他自從升上五年級之後,就在同一個班上,當時我們比鄰而坐,但我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改變自己的一生。

倉持並不特別顯眼,說起來在班上應該算是個獨行俠。即使大家聚在一起打躲避球,他也只是一臉掃興地從遠處旁觀,從來不想要加入大家。

而我也是屬於不擅交友的人,總是避開人群,因此性情相似的人才會臭氣相投。不過就他看來,他實在意想不到會和我被認為是同一類。他總是這麽說。

“我最討厭一堆人吱吱喳喳,好像很快樂的樣子。一旦有狀況,終究還是自己最重要,那又何必虛情假意裝出感情很好的樣子,真是無聊。這些家夥就是不明白這一點啊,一群小鬼!”

五年級的孩子稱同班同學為“小鬼”實在令人啼笑皆非,但實際上倉持真是個小大人,雖然不太引人注目,成績倒是頗為優秀。他教了我很多學校裏學不到的事。譬如我們學校附近經常有很多江湖賣藝的,也是倉持告訴我他們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