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季 不明飛行人 第十九章 與白發女人同居

我們互相愣愣地對視著。

接著,這個女人開始打量這個湖,打量四周的一切。

她的臉有點扁,眉毛很淡,幾乎跟沒有似的。我感覺她不怎麽健康,臉上似乎缺點什麽,仔細看,五官都在。她的眼睛裏透出一種病態的悲觀色彩。

季風嘀咕了一句,聲音很小:“我怎麽覺得她很眼熟呢……”

漿汁兒在季風旁邊使勁點了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

我先開口了:“你是誰?”

白發女人說:“我叫安春紅。”

安春紅。聽了這個名字,我的心裏“咯噔”一下。為什麽,一會兒我再說。

我說:“你們是做什麽的?”

她說:“我們是來找你們的。噢,我是個志願者。”

我說:“他們都是誰?”

她說:“隊長叫艾尼江,是個維族人。還有蘭城電視台的,有個負責的叫逗豆,那個記者叫小A,還有個攝像的,叫竹子。”

我說:“這麽說,你們了解我們的情況?”

她說:“大概知道你們的人數和名字。”

我說:“你是幹什麽的?”

她說:“我說了,我是志願者。”

我說:“我問你,你過去是幹什麽的?”

她說:“我搞慈善。”

我說:“你怎麽想到參加救援了呢?”

她說:“不止我一個人,有十幾個志願者都來了羅布泊。”

我牢牢地記著,這個女人曾經在我的生活裏出現過——6年前,我出去喝酒,下樓之後,我遇見了她。也許,我記不清她的面容了,但是我記得她的白發。她說她有急事兒,想借我的手機用一用,我發現,我把手機落在辦公室了,然後就匆匆上樓去取,結果看到了一個女讀者的留言,這個女讀者就是季風……

前不久,我又在視頻中看到了她,她在我們每個人的生活中都出現過!

在我眼中,她就是那個惡魔,正是她制造了那塊寫著古佉盧文的木牌,制造了迷魂地,制造了喪膽坡,制造了幻影般的吳城,制造了這個移動的湖以及湖裏那些嬰孩……現在,她搖身一變,成了救援人員!

而且,她說她叫安春紅!

我是個懸疑作家,經常買一些特殊書籍,比如全球神秘事件,未解之謎,等等。

我記得有人總結過一個驚人的巧合——

1937年,南方粵漢鐵路一趟火車出軌,400多名乘客幾乎全部遇難,幸存者一人,她叫安春紅;1985年,一艘輪船在松花江上發生沉船事故,船上211名乘客幾乎全部溺亡,幸存者一人,她叫安春紅;2011年,韓國韓亞航空公司的一架波音747型貨機,當天清晨3時離開仁川國際機場,飛往中國浦東,他們在發現機械異常之後,返飛濟州國際機場,在濟州以西107公裏海上墜毀,幸存者一人,她叫安春紅……

我在很多小說中用了這個名字,比如《天惶惶地惶惶》,比如《藍袍子》,比如《失常》。

有個讀者曾在我的貼吧發過一個帖子,問:為什麽周德東在作品中總是用“安春紅”這個名字?只有我知道答案——因為我害怕這個名字。

老實說,我有些猶豫,我對自己說:會不會是巧合呢?她們只是都染了白發而已。而且,安春紅這個名字太普通了,很可能重名……

被困太久了,我真心希望她就是前來救援我們的,沒有任何秘密。

我說:“你能說說剛才的情況嗎?”

她說:“剛才?”

我說:“你來到我們這兒之前。”

她說:“三天前,竹子在攝像機裏看到你們了,那個逗豆也看到了,大家都嚇得夠嗆,後來你們消失了,我們就坐在一起商量,認為你們可能就在這個地方,只是和我們不在同一個空間裏,所以我們就駐紮下來,等著你們再出現。剛才大家都在帳篷裏睡覺,我一個人拿著手機出來找,沒想到真的看到你們了……”

漿汁兒說:“周老大,你怎麽想到讓她調時間的啊?”

我說:“瞎蒙的。我們和他們都在同一個地方,之所以互相看不見,可能是時間不一樣。”

漿汁兒說:“要是我們調到他們的時間,說不定就出去了!”

我說:“有這種可能。只是,我懷疑再也看不到他們了。”

漿汁兒說:“我再試試。”

接著她舉著手機四下搜索去了。米穗子跟她一起去了。

安春紅身邊,只剩下了我和季風。

安春紅問我:“你們都經歷了什麽?”

我說:“迷魂地,你知道嗎?”

她問:“什麽叫迷魂地?”

我說:“所有通訊和導航設備在同一時間統統失靈。我們還經歷了喪膽坡,到了那個鬼地方,就像做噩夢似的,我們開始互相殘殺,死了很多人……”

她說:“然後呢?”

我說:“然後,我們好像走出去了,到了一個叫吳城的地方,待了好多天,結果發現它是個幻影,根本不存在。沒辦法,我們只能退到這個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