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調查迷宮(第2/8頁)

諸居靜?

我馬上就想到了蛭山所在的南館的那個房間,想到了那掛在門邊上的木牌。寫在木牌背面的不正是“諸居”嗎?

“中也君,你剛才問是誰把我關在那裏的,對嗎?27年前,的確有人下令把我關在那裏。”玄兒看著空中,“就是浦登柳士郎。”

“你父親?!怎麽會?”

我不禁想再聽一遍,玄兒依舊淡淡地說道:“我爸爸非常愛我媽媽,就是他的前妻康娜——肯定是這個原因。”

2

和玄兒分開後,我先跑到東館二樓的客房裏拿香煙。當時已經是下午6點多了。

剛才玄兒問我累不累的時候,我說不要緊,其實已經相當疲倦了。不是體力上的累,而是因為來到這裏的一天內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自己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精神下已經相當萎靡了。

我從包裏重新拿出一盒煙,打開封口,在房間裏悠然地抽完一枝後,將頭上的帽子扔在床上,離開房間。

屋外已有了暮色,拍打在建築物上的雨聲依然很響。風勢似乎比剛才要小一點,但時不時傳來的雷聲卻讓人心驚肉跳。

當我走到走廊上,對面的房門被打開了,從裏面踉踉蹌蹌晃悠出來的是首藤伊佐夫。他頭發蓬亂,胡子邋遢,銀邊眼鏡的鏡片上臟兮兮的……和今天早晨一樣,他穿著黃色的長袖襯衫,但皺巴巴的,看得出來,他似乎沒脫衣服睡覺。

“醒了?”

我沖著這個自詡為藝術家、正打著哈欠的家夥說道。他一只手撐在墻上,保持身體平衡,看著我。

“哎呀,你是中也先生吧?”雖然沒有早晨嚴重,但口齒還是不利落。

“你還記得我?”我好不容易才沒苦笑出來,“你酒醒了沒有?”

“我覺得睡得不夠香。”說著,伊佐夫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一股酒氣頓時沖入我的鼻中。

“剛才樓下好像亂糟槽的,我被吵醒了——出什麽事了?”

“這個……”

我大致說了一下事故的情況和前後經過,還告訴他蛭山受傷嚴重,已經朝不保夕了。

“哦,原來是那個蛭山呀。”

伊佐夫用手指擦擦油光光的圓鼻頭,眯縫起充血的眼睛。過了片刻,我又補充了一句:“聽說你父親也還沒回來。”

伊佐夫顯得很吃驚,又問了一遍:“還沒回來?”但很快聳聳肩,顯得滿不在乎地說道,“哎呀,真是的,到底怎麽回事?——我可不知道。茅子媽媽恐怕要著急了。”

“是嗎?”

“對了,中也先生,現在幾點?”

“6點20分。”

我看看手表,答道。伊佐夫皺著眉頭,撓撓頭發,真不知道他是感覺早了,還是晚了。

“我再睡一會兒。”他開口說道,“你能不能和羽取忍說一下——如果晚飯做好了,把我叫起來?”

“好的,當然可以……但是今晚在‘達麗婭之館’要舉辦宴會。你不參加嗎?”

“宴會?哦,就是那個?”伊佐夫的眉頭鎖得更緊,“和我沒關系。對於你這個外人而言,也一樣。但是對我家老爺子和那個女人而言,就另當別論了。”

和外人無關。看來基本觀點都是一樣的。我卻被邀請參加這個像我這樣的人本不能參加的特殊宴會。玄兒非常希望我參加,柳士郎也同意了。但這值得開心嗎?

“對了,中也先生,你酒量如何?”伊佐夫問道。

“你說酒量?我只是喜歡。”

“是嗎?那今天晚上一起喝酒?”

“這個……”

“你信奉基督教,又是古典迷,我可要好好和你探討一下藝術問題。怎麽樣?中也先生。”

“這個……”

雖然我小時候去過教堂,但井非就信仰基督教。而且喜歡古典的是我弟弟,而不是我。但我並不想糾正這個醉鬼的紊亂記憶,只能含糊其辭。至於今晚我被邀請參加宴會的事情,最好現在也不要對他講。

“那麽,再見。”

又是早晨我們分開時的那句話。說完,伊佐夫跌跌撞撞地縮回屋裏。等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剛才的對話在他腦中又將如何重新組合呢——對於從來沒有因喝醉而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我而言,這是個很有趣的問題。

3

我一時興起,決定不從原路返回,而是通過暗道去一樓。也不是刻意想那麽做,只是等伊佐夫進屋後,我不自覺地朝通向一樓大廳的樓梯的反方向走去。

我按動了燭台背面的控制杆,打開了那扇暗門,悄然走進墻壁後面的小房間。傳入耳中的雨聲頓時比方才響多了,我靜悄悄地走在昏暗的樓梯上,心中產生一種和早晨發現這個暗道時截然不同的悸動。

這是個無人知曉——事實上,這個宅子裏的人都知道——的秘密空間。獨自待在這樣的地方,會讓人產生一種又怕又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