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3/9頁)

所以,通過直線攀登的方式,上到理查的煙鬥所在的草皮壁架上根本行不通。這個方法被否定了。

看來只能借助那條往上橫過大部分巖壁的裂縫了,裂縫在長草壁架上方250英尺高的地方,距離壁架右側50英尺遠。

我和讓-克洛德來到底下,擡頭望去。我們必須將身子後仰,才能看清楚那道狹窄的縫隙在大懸壁下方不遠處逐漸消失了。

攀爬開頭的30英尺非常容易,這段距離不長,巖石、碎石和山梁均已腐蝕,但那條狹窄的裂縫貫穿上方,現在只能祈禱上面有我們看不到的指攀點和立足點。

“我最討厭借助像陰戶一樣的裂縫攀登了。”讓-克洛德嘟囔道。

聽到這話,我嚇到了。到目前為止,我從來沒聽這位新結交的登山朋友使用過淫穢的字眼,或者說過此等粗俗的話。我只能理解為讓-克洛德不知道那是英語中最忌諱的詞語。

但是,我再次擡起頭,頓時明白了讓-克洛德為何如此厭惡這樣的攀登。我們必須完全將雙手嵌入裂縫中,攀登超過200英尺的距離,胳膊肯定會弄得生痛,手指也會鮮血淋漓,必須將靴尖或者鞋尖嵌入狹窄的之字形裂縫中。我懷疑這個極小的裂縫中根本沒幾個像樣的地方可以做保護點,壓根兒就沒辦法在裂縫兩邊尋到手點或者腳點。

“你帶頭,傑克。”讓-克洛德問都沒問,直接是指示。這個頗具天賦的年輕登山向導擅長於在冰雪和高山的山脊、山崖上攀爬,卻不喜歡這種攀巖。

他說:“我們要不要用繩子連在一起?”

我再次看了看巖壁和裂縫,長草的“煙鬥壁架”距離我們必須借助裂縫橫過的最高點尚有50英尺的距離,而且能不能爬上去還得兩說。事實上,至少對我來說,單獨攀爬可能會更安全。巖壁上根本沒幾個可以系繩索的地方,要是其中一個人掉下去,另一個人幾乎不可能拖住他。

但有機會總比沒機會好。

“好。”我說,“我們之間的繩索保持10米的距離應該就行了。”

讓-克洛德嘟囔了一聲。這麽短的繩距能增加抓住掉落者的機會,打個比方,如果我領頭攀爬,摔了下去,而處於保護點的人(讓-克洛德)需要承受60英尺高的物體下落的慣性,如果第二個人,也就是讓-克洛德掉下去,領頭的攀巖者(如果我能抓牢的話)承受的身體重量要遠小於前者。但是,這麽短的繩距意味著往上攀爬的速度將慢下來,兩個人都必須經常停下來,為對方尋找保護點。按理來說,攀巖的速度是很快的,這樣又慢又危險是最忌諱的。

“但我們應該帶不少繩索上去,”我補充道,“到時候從放煙鬥的壁架上降落時用得著。我可不想再從那條該死的裂縫裏爬下來。”

讓-克洛德生氣地看了一眼我們上方約250英尺高的“煙鬥壁架”,然後又看了一眼理查,說:“即使從頂上用套索下降,繩子也夠長了。”

“我們分兩步吧,J.C.。”我壯著膽子說,“裂縫的中間部分應該至少有一個像樣兒的保護吧。到時候我們先讓領頭的用繩索降落,然後他再將第二根下降的繩子系在那上面。小菜一碟。”

讓-克洛德只是嘟囔了一聲。

我轉頭看著理查,J.C.也盯著我們的“帶頭大哥”,我用明顯生氣的語氣說:“我希望你能解釋下,這次舍命幫你拿煙鬥的攀巖跟馬洛裏或者攀登珠峰有什麽關系。”

“等你們幫我拿到煙鬥後我會解釋的,夥計。”理查用自鳴得意的英國腔說,我這個美國人真想給這樣的英國佬一記老拳。

我和讓-克洛德背靠著峭壁坐了下來,開始卷備用的繩子,我們必須在後背和腹部繞很多圈,接著,我們又將背包清空了,以便攜帶更多的繩子。我的背包通常都是用來裝冰鎬的,盡管讓-克洛德覺得在這樣一個沒有冰雪的巖壁上帶上冰鎬是瘋狂之舉,但我覺得沒準真能派上用場呢。

他吃驚地盯著我——看來他真覺得我有些瘋癲了。我脫掉登山靴,穿上那雙之前塞在背包裏的舊膠底運動鞋,那是我用來在預備學校、大學網球場,以及紅土球場打網球的,上面爛了好些個洞。其實我挺理解的這位法國朋友的懷疑。借助裂縫攀爬時,穿的登山靴必須又硬又重才行,這樣才能將腳指頭嵌入極小的山嘴裏,或者立足點裏,只有這樣才能在尋找下一個立足點的時候站穩。要是穿著網球鞋徒手攀登,到時候,我的腳指估計不是變得青腫,就是變得血肉模糊。

但我現在心裏只想著,徒手橫切攀登50英尺遠的“煙鬥壁架”,那裏非常光滑,看來上方250英尺高的“豬肚皮”上壓根兒就沒有攀附點。攀登這樣的巖壁時,我習慣穿最柔軟的鞋子,我的美國同僚將德國新一代攀巖者穿的那種鞋底柔軟、抓縛能力超強的鞋子稱為“攀巖鞋”。今天,我那雙上面有洞的舊網球鞋就得用作攀巖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