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4/5頁)

“這個人,”她低聲說。“在樓梯上。我和桃樂絲,我們正要下樓,他正要上樓。我們看到他,他也看到我們。就是這個人。”

他們回到布恩的車上,望著果園街上擠得水泄不通的攤販,及星期六下午由紐約各地蜂湧前來此地買廉價品的購物人潮。狄雷尼再度坐在後座,手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

“我能否請教你一個問題,組長?”傑森說,沒有回過頭來。

“問吧,”狄雷尼爽快的說。“隨時候教。”

“她如果不肯指認,你是否會將她的地址交給報社?像你剛才告訴她的那樣?”

“當然。不過會先替她安排好全天候的戒護。拿她當誘餌,引他上鉤。”

“哇,”傑森說。“我每天都學到新招。好吧,反正,我們逮到他了。”

布恩悶哼了一聲。

“怎麽了,小隊長?”傑森不解的問。

“我們還沒逮到他。”

“還沒逮到他?”傑森憤怒的說。“她都指認他在當時出現在命案現場了。我可以做證。”

“噢,當然,”布恩說。“你就帶著這一點和五毛錢搭地鐵回家吧。”

“那還不夠,傑森,”狄雷尼為布恩的那句話進一步闌述。“假設我們就這麽到檢察官的辦公室,要求他們以一級謀殺罪起訴索爾·傑特曼。好,他們會說,你們有何證據?我們說,我們有一個波多黎各的老妓女,她在大約案發時曾在命案現場附近看到他。好,他們說,還有什麽?就這樣了,我們說。他們會捧腹大笑,然後將我們轟出去。傑森,我們根本沒有證據。我們不能因為有人在命案發生的時候曾在附近,就指控他犯了謀殺罪。兇器呢?動機呢?證物呢?小隊長說得對。我們什麽都沒有。”

傑森來回望著狄雷尼與傑森,深蹙雙眉。

“你是說,那個穿的光鮮亮麗的家夥可以逍遙法外?”

“噢,不,”狄雷尼說。“我沒這麽說。他不會逍遙法外。他或許認為可以,不過他錯了。”

“話說回來,”布恩說著,由駕駛座轉身望向狄雷尼:“他想必也提心吊膽著。我的看法如下:

“傑特曼在星期五上午到莫特街想要做掉麥蘭,他在前往畫室的樓梯上遇到了裴媽媽和桃樂絲。他看到她們;她們也看到他。或許裴媽媽甚至還當場向他拉客,她是有這種膽量敢這麽做。不過重點是他不知道她們剛由麥蘭的畫室出來。對吧,組長?”

“對。”

“好。所以傑特曼這個寶貝蛋就上樓了,將麥蘭做掉,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去。他隨後便扮演心急如焚的經紀人,然後到了星期天,他再回到畫室內,佯裝發現了屍體,然後報警。接下來就有趣了。制服警察前來時,他們發現了麥蘭替桃樂絲畫的三張素描。傑特曼也在場,他認出畫中人就是他星期五在樓梯間遇到的那個女孩。他想拿走那幾張素描,但我們不給他。我知道,我當時在現場。於是他提心吊膽的回家,希望那幾張要命的素描不會出紕漏,因為他擔心那個女孩會指認他,他不知道她是智障。”

“然後你和我去找他問起那個女孩子的事,”狄雷尼說。

“對!”布恩說。“這下子他嚇得屁滾尿流了。如果我們找到那個女孩,那幾張操他媽的素描就真的會要了他的命。所以他腦筋動得很快——要我們把畫交給他——而且邀請我們去參加他的酒會。主要是請你,組長。”

“當然,”狄雷尼。“調虎離山,以便下手竊走那些素描。”

“他也真的下手了,”布恩繼續說。“他在那種亂哄哄的場合中消失個把小時,也沒有人會知道。”

“或者他可以雇請一個不良少年代勞,”狄雷尼建議。

“不費吹灰之力,”布恩點點頭。“或許就是他的金發男孩之一。反正,如今他已經取得素描了,他認為這下子可以高枕無憂了。可是接下來,一兩天後,他拿起報紙一看!警方所畫的裴媽媽與桃樂絲竟然注銷來了。他當時必定嚇得差點心臟病發作。想想看他會怎麽想!他原本以為天下太平了,不料如今警方卻已經知道有裴媽媽及桃樂絲這兩個人。他此刻一定是急得六神無主。那與你的想法是否一樣,組長?”

“大同小異,”狄雷尼附和。“我認為那應當就是事情發生的經過。不過我不認為他急得六神無主。聽著,這家夥是只冷靜的猴子。我出其不意去造訪他的住處,他居然不動聲色。我的天,那幾張麥蘭的素描或許就擺在他的住處,在他那幾座精美的櫥櫃裏。”

“他不會藏在辦公室的保險箱裏嗎?”布恩問。

“噢,不會,”狄雷尼說。“太多人進進出出。太危險。那座美侖美奐的住所是他的秘室,他的夢境。他會把畫藏在那邊,而且不會銷毀,照理說他應該要湮滅證物的,這就如同裴媽媽也不會朝她那張天鵝絨的耶穌受難門簾吐口水一樣,那是美麗的東西,神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