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7頁)

“傑森二號由你負責,”他告訴小隊長,“星期一上午立刻帶他去找警方的肖像畫家,將我交給你的那些拷貝也帶著。如果那個肖像畫家畫得不像,就拿拷貝去找達克,叫他再畫另一個女人的肖像。”

“他應當會樂於合作,”布恩說。

“我看應該會,”狄雷尼就事論事的說。“即使他就是偷走麥蘭原作的人。他不知道我們手上有拷貝,如果你去找他,留意他在看到那些拷貝時的表情。他的反應想必會很有意思。”

“好的,”布恩說。“還有別的事嗎?”

“最好確定傑森二號知道應該如何行動。星期一上午我會將麥蘭常出入的場所列成清單,你要前往市中心時可以順便過來拿。我想目前就這些了。”

“組長,傑森二號應該穿制服或便服?”

“由你決定,”狄雷尼說。“也由他自己判斷。看看哪種方式能得到最好的結果。還有,動動腦筋看看我們要如何查出馬莎的住址,就是麥蘭老家的那個管家。如果一切順利,我們下個星期五就可前往。”

一切處理妥當後,狄雷尼小心翼翼的將《紐約時報》上刊登維多·麥蘭紀念展酒會的報導剪下來。標題寫道:“酒會追思遇害藝術家”,報上注銷一幀傑特曼的小幅照片,以及一禎貝拉·莎拉珍的大幅照片,照片中她就站在麥蘭的一幅油畫旁邊。她硬梆梆、銀白色的苗條軀體與畫中的豐滿裸女形成強烈對比。圖說上頭提到“貝拉·莎拉珍,知名的藝術贊助人……”狄雷尼悶哼了一聲。

瑪莉與希薇雅即將在星期一去參加夏令營,蒙妮卡和兩個孩子趁著出發前到布魯明黛公司采購必備用品。窗戶敞開著,一絲和風輕輕拂過。這是六月初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也是令人心曠神怡的好時節:無垠無涯的蒼穹、淡淡的雲朵、灰蒙蒙的太陽,空氣中飄散著翠綠與渴望的氣息。

狄雷尼細細品味這靜靜獨處的悠閑,思忖著現在喝杯冰啤酒是否太早了,想想覺得是早了點,因此將麥蘭案的官方文件档案夾拿到書桌,坐下來準備將麥蘭到過的酒吧、餐廳、夜總會,以及其他的公共場所列成清單。如此傑森·T·傑森便可……。

不過,就像他在偵辦其他案件時一樣,他發現自己再度埋首研讀那些档案數據。他倒不是期待能發現先前沒注意到的,而是這些文件總會令他癡迷。狄雷尼組長想著,簡明扼要的警方文件有如洋葸,一層層的剝開,越剝越小,直到最後只剩一個小小的白色核心,可以用拇指與食指捏住。而那又是什麽?真相?別抱持這種希望。千萬別懷有這個冀盼。

他的眼光第三度落在法醫的驗屍報告。在“附注”這一欄內——會令人忽略的一個標題——他讀到其中提到肝臟腫大;手臂曾受傷,正常痊愈;肺部曾有舊疾,正常痊愈;或許麥蘭年輕時曾心律不整,正常痊愈。接著法醫像是若無其事的補上一筆:“可能有多重性肌肉組織炎。”

狄雷尼眨眨眼,讀完這一段再將文件收妥。

他自從接手偵辦麥蘭案迄今,已經寫了六本隨身筆記本(他猜布恩小隊長也差不多)。他做事一向有條有理,在每一本筆記本的扉頁都編列一頁的綱要,如此他想要查數據時就可以一目了然。因此他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找出他第二次偵訊埃瑪·麥蘭時的筆記本,也查出了麥蘭家的家庭醫師姓名。

狄雷尼寫下:艾倫·赫羅茲醫師,隨後又再加了個“巷尾”,意指那個醫師的辦公室位於東五十八街麥蘭家的那個街區。

他拿出一具放大鏡,在曼哈頓區的電話號碼簿中查出艾倫·赫羅茲醫師的電話號碼。他撥電話過去,當天是星期六,接線生請他留話,狄雷尼毫不猶豫就告訴她要掛急診,是攸關生死的警方刑案,請赫羅茲醫師立刻回電。

他才剛坐穩,將當天第一支雪茄的包裝紙拆掉,電話鈴聲已經漫天嘎響。他覺得連電話鈴聲似乎都充滿了怒氣,不過那或許是事後的印象——在他聽到赫羅茲醫師的聲音之後。

“搞什麽東西?”醫師聽到狄雷尼報上姓名後質問。“什麽狗屁急診?什麽攸關生死的急診?你在搞什麽東西?”

“醫師,醫師,”狄雷尼設法安撫他。“那‘確實’是急診,攸關生死,也確實是警方的刑案。那關系到你的一個病人。他的名字是——”

“你是頭殼壞了還是怎樣?”赫羅茲醫師質問。“醫病關系是有法律免責權的。你不知道嗎?我不會向你透露與我的任何病患有關的任何資料。”

狄雷尼組長深吸一口氣。“這是一個‘已故’病人,”他朝赫羅茲醫師吼回去。“你沒有什麽操他媽的免責權,沒有權利拒絕向警方提供一個死亡病患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