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4頁)

“請不要告訴我,迪拜的那位警官搞錯了,”弗萊明說,“季利奇曾經是南斯拉夫最大的軍火走私者。他離開了,消失了。現在他被人看見與海灣和非洲地區最大的軍火販子在一起。這並不奇怪,完全符合邏輯。”

“我做夢也不想否認這個邏輯。”德弗羅說。

“你們負責阿拉伯灣地區的人也摻和在一起。”

“中情局負責海灣地區的人,”德弗羅柔和地說,“你為什麽找我?”

“因為你實際上在主管中東,雖然說起來你是第二把手。因為中情局在海灣的所有情報官都會向你匯報。因為即使現在你是在搞某個特別項目,但這種形勢並沒有改變。因為我非常懷疑兩個星期之前,並不是季利奇首次踏上那片土地。我的猜測是,當上頭的那個命令下達時,你確切地知道季利奇在什麽地方,或者至少知道他將會在海灣出現,可以在某一天去把他抓獲。但是你什麽也沒有說。”

“那又怎麽樣?在我們的工作中,懷疑離證明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朋友,這事比你認為的更為嚴重。不管怎麽說,你們的特工在與已知的罪犯、最肮臟的惡棍同流合汙。這是違反規定的,絕對違反所有的規定。”

“好吧。一些愚蠢的規定已經被違反了。我們的事業可不是那些大驚小怪、膽小怕事的人能幹的。即使調查局也應該明白容小惡而行大善。”

“用不著你來教訓我。”柯林・弗萊明厲聲說。

“我盡力吧,”德弗羅拖長聲調說,“好吧,你坐立不安了。這事你打算怎麽辦?”

再也沒有必要講究禮貌了,雙方已經撕破了臉。

“這事我決不會放任不管。”弗萊明說,“這個季利奇罪大惡極。你肯定也讀到過那個報告,知道他對喬治城的那個小夥子犯下的暴行。但你們在同流合汙。你知道季利奇能做什麽,也知道他已經做了什麽。都記錄在卷宗裏,而且我知道你肯定已經讀過了。有證詞說,他曾經把一個不肯捐錢的小店老板倒吊在距兩條電棒十幾厘米的地方,直至那人腦袋沸騰。這是個殺人魔王。你們到底為什麽要使用他?”

“假如我確實在使用他,那麽這事也是保密的。即使對於聯邦調查局副局長也是如此。”

“拋棄那個惡棍。告訴我們,他在哪裏。”

“我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柯林・弗萊明氣得渾身發抖。

“你怎麽可以這樣傲慢?”他喊道,“早在一九四五年,在被占領的德國,我們就不與納粹來往,盡管他們也反對共產主義。我們決不應該那麽做,我們決不應該去與那些豬玀沾邊。在當時這是錯誤的,在現在也是錯誤的。”

德弗羅嘆了一口氣。這事正在變得令人討厭,而且毫無意義。

“別給我上歷史課了,”他說,“我重復一遍,這事你打算怎麽辦?”

“我要把我知道的事報告你們的局長。”弗萊明說。

保羅・德弗羅站了起來。談話應該結束了。“讓我告訴你一件事:去年十二月時我也許會被你嚇倒,被你的火烤焦。但今天我水火不侵。時代不同了。”

他的意思是,二〇〇〇年十二月時,總統是還比爾・克林頓。

在佛羅裏達州計票站的一陣混亂之後,喬治・W.布什於二〇〇一年一月宣誓就職總統,他最熱情的支持者就是現任中情局局長喬治・特內特。

而且圍繞在喬治・特內特身邊的那些高官們不希望看到“遊隼計劃”失敗,有人剛剛把克林頓的規定扔進了垃圾箱。不管怎麽說,他們自己也常常做些不太符合道德標準的事。

“這事還沒有結束,”弗萊明朝著離去的背影喊道,“他會被找到的,會被抓回來,只要我還能盡上力,我就不會放棄。”

在返回蘭利的路上,德弗羅在汽車裏回想著這句話。如果沒有建立起警戒的雷達,他是不可能在中情局這個蛇窩裏混上三十年的。他剛剛樹立了一個敵人,一個也許很糟糕的敵人。

“他會被找到的。”由誰去找?怎麽去找?胡佛大廈的這位道德學家又能怎樣“盡上力”?他嘆了一口氣。小心不為過,要繃緊警惕的弦。他將不得不像一只獵鷹那樣注視著柯林・弗萊明……或者說,像一只遊隼。這個玩笑使他高興了,但是他沒能高興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