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4頁)

他被分配到蘇聯空軍的航空運輸團,那是一個把軍火賣給反對西方政權的遊擊隊,或第三世界政權的秘密組織。他會說葡萄牙語,所以在安哥拉內戰中起了重要作用。他還在空軍中建立起一些可怕的特殊關系。

一九九一年蘇聯解體時,局面混亂了好幾年,部隊的司令官們紛紛把他們能夠得到的軍事裝備廉價賣了出去,軍事管理體系分崩離析。鮑特以極其便宜的價格購進了他自己部隊的七十六架伊柳辛飛機,開始從事航空包機和運輸業務。

到一九九二年,他回到了南方的家鄉。阿富汗內戰開始了,就發生在他的祖國塔吉克斯坦的國境對面,其中一個主要的權力爭奪者,是他的塔吉克同胞杜斯塔姆將軍。這位野蠻的將軍所需要的唯一“貨物”是軍火。鮑特提供了。

一九九三年,他在比利時奧斯坦德露面,這裏是經由比利時前殖民地、一直戰火紛飛的剛果進入到非洲市場的便利之地。他的供應源源不斷,前蘇聯龐大的武器庫仍在按虛構的體系運轉著,他的新客戶中有盧旺達和布隆迪大屠殺的兇手。

最後,他把比利時人也搞得坐立不安了,於是他被趕出了奧斯坦德。一九九五年時,他出現在南非,把武器出售給互相交戰的安哥拉政府和遊擊隊。但在納爾遜・曼德拉當上南非總統之後,他在那裏的形勢也開始變得不利,不得不匆匆地離開了。

一九九八年,他在阿聯酋露面並在沙迦安頓下來。英國人和美國人把他的档案放到了阿聯酋當局的面前,於是在比爾・布倫頓與本・紮伊德警官一起坐到美國使館辦公室之前的三個星期,鮑特已經再次被攆了出去。

但他只是沿著海岸北上,搬到十六公裏以外的阿治曼,並在那裏定居下來,在工商會大樓裏搞了一個套房。人口僅四萬的阿治曼,沒有石油,只有少量的工業,與沙迦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對比爾・布倫頓來說,這次目擊是很重要的。他不知道為什麽他的上司柯林・弗萊明會對這個失蹤的塞爾維亞人感興趣,但這份報告肯定能使他獲得胡佛大廈的贊賞。

“那麽第三個人呢?”他問道,“你說你見到過他?記得是在什麽地方嗎?”

“當然了。就在這裏。他是你的一位同事吧?”

如果比爾・布倫頓認為他在這一天得到的驚天消息就此結束,那麽他錯了。他感覺到他的胃部在攪動。他仔細地從辦公桌最下面的一格抽屜裏拿出一本卷宗。這是使館工作人員的簡明花名冊。本・紮伊德警官毫不猶豫地指向文化隨員的那張臉。

“就是這個,”他說,“他就是坐在桌子邊的第三個人。你認識他?”

布倫頓當然認識他。美國與阿拉伯聯合酋長國之間的文化交流並不多,但這位文化隨員是一個大忙人。這是因為在外交官身份的掩護之下,他實際上是中情局駐阿聯酋的情報站站長。

來自迪拜的消息使聯邦調查局副局長柯林・弗萊明怒火中燒。倒不是因為蘭利[12]的人跟弗拉基米爾・鮑特那樣的人搞在一起。這也許是情報收集過程中的一個必要的手段。使他憤怒的是,中情局的某一個高官顯然對國務卿柯林・鮑威爾本人,和他自己的上級司法部長說了謊[13]。這麽做顯然打破了許多規矩,而且他清楚地知道是誰破了這些規矩。他打電話到蘭利,要求緊急會晤。

弗萊明以前見過這個人。他們曾當著國家安全顧問康多莉紮・賴斯的面發生過抵觸和摩擦,但沒有傷及感情。對手之間偶爾還能互相吸引,但這次不同了。

保羅・德弗羅是早先馬薩諸塞州的貴族後裔。他出生在波士頓的一個文人雅士家庭。

他在上學之前就顯示出他的聰敏才智,之後順利地就讀於波士頓高等專科學院,那是美國最負盛名的耶穌會學術機構之一。他以最優異的成績畢了業。

波士頓高專的導師們對他的評語是,一個優秀人才,如果沒有成為資深學者,那麽有一天肯定會加入耶穌會。

他攻讀的是人文科學的文學學士學位,主攻哲學和神學。他如饑似渴地學習,常常與他的資深神學導師一起就教義的概念問題討論到深夜。

一九六六年時他十九歲。那是冷戰的高峰時期,世界範圍內的共產主義浪潮似乎能席卷第三世界,把西方留在一個遭到圍困的孤島上。就在那時候,教皇保羅六世懇求耶穌會承擔起向無神論挑戰的先鋒隊任務。

對保羅・德弗羅來說,這兩者是一回事:無神論並不一定是共產主義,但共產主義一定是無神論。他將為他的國家服務,但不是在宗教界或學術界,而是在另一個領域。在鄉村俱樂部裏,他父親的一位同事介紹過來的一個抽煙鬥的人,安靜地向他提出了這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