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4頁)

一輛出租車把他載到了那個叫錢德勒的私家調查機構,主人仍是那個想當菲力普・馬洛的德拉根・斯托伊奇。德克斯特假稱在為《紐約客》雜志撰寫一篇關於拉茨納托維奇的一萬字小傳。斯托伊奇點點頭。

“人人都知道他。娶了一個流行歌手,一個妖艷的女子。那麽你想從我這裏了解些什麽呢?”

“實際上這方面我所需要的情況基本上已經足夠了,”德克斯特說,現在他的美國護照上的名字是阿爾弗雷德・巴尼斯。“但我還是想提一下我的第二個想法。在貝爾格萊德黑社會,有一個與拉茨納托維奇同時代的人,名叫佐蘭・季利奇。”

斯托伊奇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這可是一件棘手的工作,”他說。“他從來不喜歡接受采訪,不喜歡被拍照,甚至不喜歡談論自己。膽敢刺探過他、讓他坐立不安的人……已經被‘走訪’過了。關於他的資料不是很多。”

“這我明白。那麽貝爾格萊德市內最主要的剪報材料機構是哪一家?”

“這沒問題。確實有一個,它的名字叫VIP,在弗拉察爾有一間辦公室,總編輯是斯拉夫科・馬爾科維奇。”

德克斯特站起身來。

“你就問這些?”自稱是巴爾幹地區的馬洛的斯托伊奇問道,“很難開發票呢。”

美國人取出一張一百美元的紙幣,放在了寫字台上:“每條信息都有一個價格,斯托伊奇先生,即使只是一個名字和地址。”

另一輛出租車把他帶到了VIP剪報機構。馬爾科維奇先生正在吃中飯,因此德克斯特找到一家咖啡店,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餐並喝了一杯當地的紅葡萄酒,一直等到他回來。

馬爾科維奇先生如同剛才那位偵探一樣悲觀。但他還是在辦公室的電腦數據庫裏查閱了一下,看看存有什麽資料。

“有一條,”他說,“是英語的。”

就是《新聞周刊》裏那篇關於波黑內戰的專題報道。

“就這個?”德克斯特詢問,“這個人可是很厲害、很重要、很有名氣的。肯定有他的一些痕跡吧?”

“問題就在這裏,”馬爾科維奇說,“他確實是這麽一個人,而且還很殘忍。這在米洛舍維奇時期是沒有爭議的。他似乎在離去之前抹去了關於他的每一份記錄,警方記錄、法院記錄、國立電視台、新聞媒體等等。家庭、學校同學、以前的同事,沒人願意談論他,都受到了警告。先生,這個人就是這麽厲害。”

“你是否記得,最後一次有人試圖要報道他是什麽時候?”

馬爾科維奇想了一會兒。

“你提醒我了,我聽說有人曾經嘗試過,但結果一無所獲。在米洛舍維奇倒台,季利奇消失之後,有人試圖要寫一篇報道。好像被取消了。”

“是誰呢?”

“我的消息源說是貝爾格萊德當地的一份雜志,叫‘OGLEDALO’,意思是《明鏡》。”

《明鏡》雜志依然存在著,其編輯依然是烏克・科貝奇。那天是付印日,但他還是同意抽出幾分鐘時間接待這個美國人。當他聽到詢問內容時,他失去了熱情。

“那個該死的人,”他說,“我希望我永遠沒有聽說過他。”

“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的一位年輕的自由撰稿記者。很好的小夥子,敏銳、熱切,想找一份領月薪的正式工作。當時我沒有空缺的位子,但他懇求給他一次機會。所以我布置給他一項任務。他叫彼得羅維奇,斯蘭奇科・彼得羅維奇。才二十二歲,可憐的孩子。”

“他怎麽啦?”

“他被汽車碾了過去,這就是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當時他把自己的汽車停在了他與母親一起居住的公寓樓對面,然後去過馬路。一輛奔馳車從街角開過來,從他身上碾了過去。”

“冒失的司機。”

“非常冒失。把他反復碾了兩次,然後駕車走了。”

“真令人沮喪。”

“就這麽殺人滅口了。即使在流亡中,季利奇也照樣能夠在貝爾格萊德雇兇殺人。”

“有受害人母親的地址嗎?”

“等一等。我們送過一只花圈,肯定是送到那套公寓裏的。”

他找到了地址並向他的客人道了別。

“最後一個問題,”德克斯特說,“這事發生在什麽時候?”

“六個月之前,剛過完新年的時候。給你一句忠告,巴尼斯先生。還是寫寫關於拉茨納托維奇的事吧。那比較安全,因為他已經死了。別去碰季利奇,他會殺了你的。對不起,失陪了,今天是付印日。”

那個地址是新貝爾格萊德二十三號樓。德克斯特在賓館裏買那份的市區地圖上找到了新貝爾格萊德。那是一個相當荒涼的市區,夾在實際上並非藍色的多瑙河及其支流薩瓦河之間,隔著這兩條河流與貝爾格萊德市中心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