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5/5頁)

“你怎麽知道?”今晚凱洛格的繃帶並沒有露出來。

“他摸這裏的動作說明他在觸碰一處傷口。”

她笑了一聲:“你是位優秀的表意學分析家。是的,他剛受了傷。當時他在芝加哥。我想,罪犯先開了槍,而溫斯頓回擊將他擊斃。對此他不願意細說。”

他們倆都不說話了,只是看著後院。孩子、狗、夜幕下顯得愈發強烈的燈光。“我們會抓住他的。”

“真的嗎?”她問。

“是的,他會出錯的。他們都會犯錯誤。”

“我不知道。他這人與眾不同。你不覺得嗎?”

“不覺得,沒什麽與眾不同的,他只是更厲害些。”邁克爾·奧尼爾——她所認識的最博學的人——有著簡單得讓人驚訝的生活哲學。他不相信惡與善,更不相信上帝和撒旦。這些都是抽象的概念,會使你偏離自己的工作軌道。而你的職責恰恰是要抓住那些破壞人類為自身的健康和安全而制定規則的人。

沒有好人,沒有壞人。只有那些需要阻止的破壞性勢力。

對邁克爾·奧尼爾來說,丹尼爾·佩爾就像是海嘯、地震和龍卷風。

他看著孩子們玩耍,然後說:“我猜想,那個和你約會的家夥……你們分手了?”

布賴恩打來電話……

“你發現了,嗯?被我自己的助手露了底。”

“很抱歉。真的。”

“你知道怎麽回事的。”丹斯邊說邊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詞不達意。

“當然。”

丹斯轉過身,看她母親晚餐準備得怎麽樣了。

她看見奧尼爾的妻子正看著他們倆。安妮露出了笑容。

丹斯也朝她笑笑。她對奧尼爾說:“我們也一起去唱歌吧。”

“我必須得唱嗎?”

“當然不是。”她趕緊說。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低沉而略帶自然的顫音。但是在唱歌的壓力下,他卻沒法找準調子。

大家在一起唱歌、閑聊,笑聲不斷。半小時後,伊迪·丹斯、她的女兒、外孫女擺出了風幹牛肋排、沙拉、蘆筍和烤土豆。丹斯坐在溫斯頓·凱洛格旁邊。凱洛格和一群陌生人在一起相處得很好,他甚至還故作嚴肅地講了幾個笑話。這讓她想起自己已故的丈夫,他不但跟凱洛格是同行,性格也同樣隨和——至少是當他收起聯邦調查局工作證的時候。

大家邊吃邊聊,話題從音樂聊到安妮·奧尼爾對舊金山藝術界的批評,聊到中東、華盛頓和薩克拉門托的政治,還聊到一則更加重要的故事,那就是兩天前,水族館裏一只海獺產下了幼仔,可它一生下來就成了“牢獄中人”。

這是一次令人愜意的聚會:朋友、歡笑、美食、佳釀和仙樂。

不過,凱瑟琳·丹斯當然體會不到那種徹底的愜意感。盡管今夜如此美好——瑪蒂娜的舊吉他演繹出動人的低音旋律,可丹斯的腦海裏總是浮現出一個念頭:丹尼爾·佩爾依然在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