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4/5頁)

盧卡斯不願透露,但塞斯曼猜出來了:“市政府不付錢,屠夫就一直殺人……只是這麽一來付了錢也沒人收,所以屠夫會繼續開槍。聽起來的確像是他們的犯案手法。他的巢穴在哪裏,你們有線索嗎?”

“正在調查中。”盧卡斯謹慎地說。

塞斯曼目不轉睛地盯著其中一幅復制的名畫。田園美景。他焦躁地搓著水杯。

帕克問:“你是怎麽追蹤他到這裏來的?”

“我很關注兇殺案的消息,特別是疑犯殺人不眨眼的案子。其實大多數兇手都下不了毒手。除非兇手在世上存活的唯一理由就是殺人,比如邦迪、蓋西或達默這些連環殺人狂。多數專業歹徒在扣下扳機前都會猶豫一下。不過這個屠夫呢?他絕不會。我每次一聽到有人搶劫或勒索,而且死傷人數較多,就會立刻趕往案發的城市采訪。”

盧卡斯問:“怎麽沒人想過這些案子有關聯?”

塞斯曼聳聳肩:“都是孤立案件,死亡人數也不多。對了,我跟懷特普萊恩斯和費城的警方說過,可惜沒引起什麽注意。”他苦笑了一下,朝訊問室四周揮揮手,“結果怎樣?一下死了二十五個人,大家才肯豎起耳朵來聽我講話。”

帕克問:“關於掘墓者這個人,你知道多少?難道沒人見過他?”

“沒有,”塞斯曼說,“他是一縷輕煙。他來無影去無蹤。他是幽靈。他——”

盧卡斯沒耐心聽他發揮修辭本領:“我們正在辦案,如果你能幫忙的話,我們很感激,如果幫不上忙,那麽我們最好以後再聯絡。”

“哦,當然,對不起,對不起。只是我過去一年來滿腦子想著這個人。就像在攀巖,也許崖頂的海拔有一英裏,在我看來卻像是距離頭頂上方只有六英尺的一小塊巖石。為什麽沒人注意他,我有一套理論可以解釋。”

“什麽理論?”帕克問。

“因為目擊證人會記得‘激動情緒’。大家只記得槍手走投無路時開槍的那種狂亂的情緒,只記得恐慌的警察開槍回擊,只記得女人被刺一刀後慘叫的情況。如果心平氣和的話,倒沒有人會注意。”

“照你這麽說,掘墓者自始至終都能保持心平氣和?”

“簡直是靜如止水。”塞斯曼說。

“他的習慣呢?你有沒有什麽看法?衣著、飲食、愛好?”

“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塞斯曼似乎有點心不在焉,“他的搭档,就是被撞死的那個,你們查到了什麽線索,可以讓我知道一點嗎?”

“我們也查不出他的背景,”盧卡斯說,“他身上沒有證件。指紋比對也一無所獲。”

“不知道……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看一下屍體?是不是放在停屍間?”

凱奇搖搖頭。

盧卡斯說:“抱歉,按照規定不行。”

“求你了。”他的口吻近乎絕望。

然而盧卡斯依然無動於衷。她冷冰冰地說:“不行。”

“看照片總可以吧?”塞斯曼死纏爛打。

盧卡斯遲疑了一下,隨即打開档案,取出主謀在市政廳附近車禍現場陳屍的照片,遞給他。他胖胖的手指滲出汗水,在光滑的照片表面留下寬大的指紋。

塞斯曼凝視良久,點點頭:“可以讓我留著嗎?”

“調查結束後才行。”

“沒問題。”他遞回照片,“我想參與你們的行動。”

意思是記者跟隨警方調查辦案。

但盧卡斯搖搖頭:“抱歉。我不同意。”

“我能幫上忙,”他說,“我可能會想出別人想不到的事。說不定我還可以出謀劃策,協助辦案。”

“不行。”凱奇的口氣也很堅定。

塞斯曼又看了一眼照片,然後站起身,與三人握了握手說:“我就住在萬麗酒店——市中心的那家。我會去訪問證人。如果問到有用的線索,我會通知各位的。”

盧卡斯謝過他,三人陪他走向警衛室。

“還有一件事,”塞斯曼說,“我不知道他——”塞斯曼朝盧卡斯手上的档案點頭,指的是已死的不明身份者,“設定了怎樣的期限。不過既然他死了,那就沒人管得了屠夫——掘墓者。這意味著什麽,你們明白吧?”

“什麽?”她問。

“這意味著他會一直開槍。即使過了最後一個期限,還是不會停手。”

“你怎麽會這樣想?”

“因為這是他唯一拿手的事情——殺人。人人都喜歡做自己最拿手的事情。人生的法則不就是這樣嗎?”

小組成員再次聚集在監控室裏,圍在托比和他的電腦周圍。

盧卡斯對著免提電話說:“他提到的其他案件呢?”

蘇珊回答:“聯絡不到辦案的探員,波士頓、懷特普萊恩斯、費城都一樣。不過值班人員證實,所有案子都尚未偵破。只是沒人聽過屠夫這個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