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7頁)

“我們只失去了一個,”塞林托糾正說,同時不安地望著余怒未消的鮑林,“第一位受害人我們完全無能為力,他是一張名片。”

多賓斯兩手交叉在胸前,對這場爭執冷眼旁觀。而傑裏·班克斯卻忍不住跳了進來。“我們現在已經掌握住他了,我們不會再失去任何人了。”

“是啊,如果特勤小組的人都坐在那裏,任由受害人尖叫的話。”

塞林托說:“那是我……”

“是我的決定,”萊姆搶過話頭,“是我。”

“但你只是個平民,林肯,所以不可能是你做的決定。你可能提出建議,你可能提出請求,但我不認為那是你的決定。”

德爾瑞的注意力又轉回到薩克斯身上。他的眼睛望著薩克斯,卻對萊姆說:“是你叫佩雷蒂別管犯罪現場?這實在有些荒謬,林肯。你為什麽總是做出一些這樣的事?”

萊姆說:“我做得比他好。”

“佩雷蒂可不是一個快樂的童子軍。不,先生。我們倆剛剛和埃柯特談過。”

埃柯特?副局長?他怎麽會摻和進來?

萊姆瞥了薩克斯一眼,看到那神秘莫測的藍眼珠,看到那一頭淩亂的紅發,他突然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萊姆緊緊地盯住她,而她顯然在刻意回避他的目光。萊姆對德爾瑞說:“你是說……佩雷蒂?不正是他解除了嫌疑犯觀察第一位被害人的現場的交通管制?不正是他在我們還有機會獲取重要證物之前就撤消了封鎖,破壞了我們有遠見的薩克斯辛苦保護起來的現場?我的薩克斯做得對,而佩雷蒂和其他所有人都錯了。是的,她是對的。”

她正低頭望著自己的拇指,臉上的表情顯示出,她又看到了熟悉的景象。她麻利地從口袋裏取出一包面巾紙,包住她不停滲血的指頭。

德爾瑞簡略地說:“你們應該一開始就通知我們。”

“滾出去。”鮑林喃喃地說。他的兩眼冒出怒火,聲調一下提得很高,“都給我滾出去!”他大吼。

即使一向冷靜的德爾瑞也不禁嚇了一跳,他倒退兩步,躲開從這位探長口中噴出的口水。

萊姆不贊成鮑林的沖動。這件事本來還有挽回的余地,但現在鮑林卻大發雷霆。“吉姆……”

鮑林探長對他的呼喚置之不理。“滾!”他又喊道,“你們不能搶走我的案子!”讓房間裏所有人驚愕的是,他突然沖上前去,一把抓住德爾瑞綠色西服的衣領,把他直推到墻邊。德爾瑞愣了一下,才用手指輕輕地把探長的手撥開,然後掏出移動電話,主動遞給鮑林。

“你自己打電話給市長。要不,打給威爾遜局長也行。”

鮑林立刻松手放開德爾瑞,似乎有人在他和這個高個子男人之間隔開了距離。“你要這個案子,你他媽的就拿去吧!”說完,他大步走向樓梯,揚長而去。大門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這樣吧,弗雷德,”塞林托說,“讓我們參與辦案,我們一定會抓住那個混蛋的。”

“我需要的是聯邦調查局的反恐小組,”德爾瑞說,似乎在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們沒有對付恐怖分子的經驗。”

“什麽恐怖分子?”萊姆問。

“聯合國和平大會。我得到密報,說機場會有事發生,而嫌疑犯就是在機場綁架了兩個人質。”

“我不認為嫌疑犯是恐怖分子,”多賓斯說,“激發他實施犯罪的心理動機可能有許多種,但絕不是出於意識形態因素。”

“呃,但事實是,匡提科那邊和我們都這麽認定。很高興你們有不同看法,但這正是我們要接手的理由。”

萊姆放棄了。疲勞奪走了他的全部意志,他現在只希望塞林托和他滿臉青春痘的搭档今天早上沒有來過。他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阿米莉亞·薩克斯,希望自己從未換上過這件愚蠢的新白襯衫。現在他只覺得脖子發硬,而對脖子以下的任何東西都沒有了知覺。

他意識到德爾瑞好像正對他說著什麽。

“對不起?”萊姆揚起一邊濃密的眉毛,請德爾瑞重復一遍剛才說的話。

德爾瑞說:“我在說,政治因素就不能成為犯罪動機嗎?”

“我對動機沒興趣,”萊姆說,“我感興趣的只有證物。”

德爾瑞又瞟了一眼庫柏的桌子。“那麽說,案子屬於我們了。大家還有什麽意見?”

“還由得我們選擇嗎?”塞林托說。

“你們可以留下搜索人員支援我們,要不你們就全部退出。就這麽辦了,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我們現在要把證物帶走了。”

班克斯猶豫著。

“交給他們。”塞林托命令道。

年輕警探拿起剛從現場收集來的證物袋,全都裝進一個大塑料袋裏。德爾瑞伸手來接,班克斯瞄了一眼那瘦長的手指,把塑料袋扔在桌子上,走回到房間最遠端,和其他警察站在一起。林肯·萊姆介於紐約警察和FBI探員之間,算是中立地帶,而阿米莉亞·薩克斯則像生了根一樣站在萊姆的床邊。